哗啦啦——
水房里搓洗衣物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新兵宿舍里那股积攒了一周、足以“提神醒脑”的复杂气味，总算是被清新的肥皂香给取代了。
虽然地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水渍，窗户上、床架子上也挂满了滴滴答答的迷彩服和湿袜子，但这会儿的空气，吸进去至少不辣眼睛了。
不少新兵累得够呛，洗完衣服就瘫在自己的小马扎上，或者首接靠着床沿，哼哼唧唧地揉着酸痛的胳膊。
“妈呀，洗个衣服比跑五公里还累！”
“主要是这味儿太冲，洗之前得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现在闻着这肥皂味，都觉得是人间仙境。”
一片“劫后余生”的氛围中，张扬却显得格外精神。
他快速地将自己洗好的衣物晾好，动作麻利，甚至还有闲心帮旁边手忙脚乱的赵峰搭了把手，把差点掉地上的肥皂捡起来。
“谢了啊，扬哥！” 赵峰一脸感激。
张扬摆摆手，目光扫过宿舍，心里的小算盘开始活络起来。
刚才那一番体力消耗，加上晚饭其实也没吃太饱，肚子里的馋虫有点蠢蠢欲动了。而且……连续几天的枯燥训练，嘴巴里也淡出鸟来了。
是时候补充点“战略物资”了。
他记得刚来的时候，好像瞥见过营区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平房，挂着“军人服务社”的牌子，俗称小卖部。
虽然部队管理严格，但这种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我去外面透透气。”张扬跟旁边的人随口打了个招呼，也没引起多少注意，毕竟现在大家都累得只想原地躺平。
他溜溜达达地走出宿舍楼，凭着记忆里的方向，朝小卖部走去。
傍晚的军营，少了白天的喧嚣和操练声，多了一份宁静。夕阳的余晖洒在营房和训练场上，拉长了张扬的身影。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平房。
推开有点老旧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方便面、饼干、香烟以及某种说不清的杂货味道扑面而来。
小卖部不大，也就十几平米，货架上摆放的商品也算不上琳琅满目，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康帅傅红烧牛肉面、旺旺雪饼、沙琪玛、可乐雪碧、花生瓜子……还有一些毛巾、牙刷、肥皂、鞋油之类的日用品。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胖大妈，正拿着个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眼神在张扬这个陌生面孔上溜了一圈。
“新来的兵吧？” 大妈开口了，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嗯，阿姨好。”张扬露出一个标准的、人畜无害的微笑：“想买点东西。”
“买啥自己看，看好了拿过来算账。” 大妈指了指货架，继续扇风。
张扬也不客气，目光快速扫过货架。
压缩饼干？算了，这玩意儿训练的时候估计会发。
方便面？吃起来动静太大，容易暴露。
他的眼神最终锁定在了几样东西上：几包薯片、几袋牛肉干、两瓶冰红茶，还有……藏在角落里不怎么起眼的几包红塔山。
嗯，虽然现在身份是新兵，抽烟肯定违纪，但……偶尔放松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吧？主要是习惯了，而且这玩意儿有时候也能用来“社交”。
他拿起选好的零食饮料，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拿了两包烟。
“小伙子，要这些？” 大妈接过东西，动作倒是挺麻利地开始算账。
“嗯。”张扬点头。
大妈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抬眼皮看了看他手里的烟：“哟，还买烟？新兵蛋子可不让抽烟啊，被班长抓到，东西没收不说，还得挨处分，说不定整个班都要跟着受罚，你可想好了。”
她的语气算不上严厉，更像是街坊邻居那种善意的提醒。
张扬依旧是那副淡定的表情，笑了笑：“谢谢阿姨提醒，我知道规矩。就是……偶尔想得慌，买回去先放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应付一下。
“放着？你能放哪儿去？班长排长他们没事就喜欢搞突击检查，你那柜子，人家一翻一个准！” 大妈一副“我见得多了”的表情：“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放心吧阿姨，我有地方。”张扬神秘地眨了眨眼，将算好的钱递过去。
他当然有地方。
一个一千立方，别说这点零食香烟，就算把整个小卖部搬空都能装下的地方。
大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把找零递给他，顺便把东西装进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
张扬接过袋子，道了声谢，转身走出了小卖部。
来到外面一个没人的拐角，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心念一动，手里的塑料袋连同里面的东西瞬间消失不见，被他全部收进了系统空间里。
完美。
他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出来散了个步，然后不紧不慢地往宿舍走去。
空间系统这玩意儿，简首是居家旅行、军营生活的必备神器啊！
等回到宿舍，张扬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宿舍里的人好像……更少了？
刚才洗完衣服那会儿，虽然累，但大部分人都在。现在，除了几个实在累瘫了躺床上哼哼的，以及个别几个在整理内务的，好像少了至少三西个人。
连那个刚才还跟他道谢的赵峰，也不见了踪影。
“咦？赵峰他们人呢？”张扬随口问了旁边一个正在擦皮鞋的同年兵。
那兵抬起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儿抱怨胳膊疼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另一个躺床上的搭腔：“好像……是跟王浩、李兵他们一起出去的？说去哪儿我没听清。”
张扬皱了皱眉。
这新兵连管理严格，晚上除了集体活动或者请假，是不能随意离开宿舍区域的。这几个家伙跑哪儿去了？
不过，他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不至于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吧？
他找到自己的小马扎，坐下，从空间里“变”出一瓶冰红茶，拧开，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不少训练和洗衣服带来的疲惫感。
嗯，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
就在他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宿舍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班长常毅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刚从连部回来，准备看看这帮新兵蛋子有没有老实待着，结果一进门，就感觉人数不对。
目光锐利地一扫，常毅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峰！王浩！李兵！还有那个谁……陈小军！人呢？死哪儿去了？！”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原本还在小声聊天的兵立刻噤声。
留下来的几个新兵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懵逼。
“报告班长……不知道！”
“刚才……刚才还在……”
“没……没注意他们去哪儿了……”
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没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常毅的脸色更黑了，像锅底一样。
新兵连第一周还没过完，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失踪？这还得了！
“放屁！一个宿舍的，人不见了都不知道？！”常毅压着火气，低吼道：“你们是猪吗？！”
没人敢吭声。
张扬坐在那里，默默地把冰红茶又拧紧了瓶盖。
看来，这平静的夜晚，注定是平静不了了。
常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眼神里的火苗却越烧越旺。
“行！你们不知道是吧？”他冷笑一声：“你们几个，在宿舍老实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去把这几个兔崽子揪出来！”
说完，他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宿舍门，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动了真火。
宿舍里，剩下的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大气都不敢喘。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众人心头弥漫开来。
张扬靠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着冰红茶的瓶身。
他有种预感，等常毅把那几个失踪的家伙找回来，今晚……估计又得加练了。
而且，很可能是“豪华套餐”级别的。
啧，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一群“战友”啊。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开始思考要不要提前把刚买的牛肉干拿出来补充点能量，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