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慕源离开后的第三天，许洲霖己经能够拄着拐杖在病房里缓慢走动了。军区医院的复健师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记录板，时不时记录着他的恢复情况。
“许中校，您的恢复速度比预期快了近一倍。”复健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惊讶，“按照这个进度，再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许洲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我家长官等着我回去呢。”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漆黑，没有任何消息。
千慕源临走前说过，这次任务保密级别很高，可能无法联系。但许洲霖还是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任何可能的讯息。
“哥，你又在看手机。”许铭泽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嫂子才走三天，你这望夫石的样子也太夸张了吧。”
许洲霖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是香喷喷的排骨汤，“言言做的？”
“那当然，我老婆心疼你。”许铭泽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又垮下脸，”不过他说这是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过两天他要去国外出差参加会议，到时候只有我守着你了。”
许洲霖喝汤的动作一顿：“言言也很忙啊，你要好好照顾他，什么会议？。”
“嗯，好像是有什么新的投资项目，听说还有很多人竞标。”许铭泽坐在床边，声音低了下来，“哥，我有点担心，感觉自己现在和吃软饭的一样，虽然说言言也是男的，但是我总是下意识的想保护他。”
许洲霖放下汤勺，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言言的能力你还不相信？而且你会选择保护他是好事，说明你真的长大了，我相信他们都能平安回来。”这话像是在安慰许铭泽，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远处传来部队训练的号角声。许洲霖望着那片熟悉的天空，突然觉得病房安静得可怕。
接下来的日子，许洲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复健中。每天清晨五点，当医院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他就己经开始了训练。深蹲、举重、平衡练习……他像对待军事任务一样严格执行复健计划，汗水常常浸透病号服。
“许中校，您这样过度训练反而会影响恢复。”护士长第七次劝阻他时，许洲霖只是笑了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在用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每当停下来，那些关于千慕源的担忧就会如潮水般涌来。边境行动意味着什么，作为军人的他再清楚不过。
一周后的深夜，许洲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是许洲霖中校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西南军区总医院的张医生。千慕源上校在任务中负伤，现在正在我们这里抢救……”
后面的话许洲霖己经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声。他机械地挂断电话，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哥？怎么了？”陪床的许铭泽被惊醒，看到哥哥惨白的脸色，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慕源……慕源受伤了……”许洲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西南军区总医院……我得去……”
“可是你的腿伤还没好！”许铭泽按住想要起身的哥哥，“我去安排首升机，你先冷静。”
”我特么怎么冷静！”许洲霖突然爆发，一拳砸在墙上，“他在抢救！你明白吗？在抢救！”他的声音哽咽了，眼眶通红。
许铭泽从未见过哥哥这副模样，立刻拿起电话开始联系。三小时后，一架军用首升机降落在医院楼顶，载着许洲霖和许铭泽向西南方向飞去。
机舱内，许洲霖紧握着扶手，指节发白。窗外是无边的黑夜，偶尔有闪电划过，照亮他紧绷的侧脸。许铭泽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握住了哥哥的手。
“他会没事的。”许铭泽最终说道，“嫂子那么强，阎王爷都不敢收他。”
许洲霖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弟弟的手。
当首升机降落在西南军区总医院时，天刚蒙蒙亮。许洲霖不顾腿伤，几乎是跳下飞机，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向急诊大楼跑去。
“千慕源！千慕源上将在哪？”他抓住前台的护士，声音嘶哑。
护士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在……在五楼手术室，但家属不能……”
许洲霖己经冲向电梯。当电梯门在五楼打开时，他看到走廊上站满了穿着军装的士兵，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而疲惫。
“许中校！”一个年轻军官认出了他，快步迎上来，“我是千上校的副官林峰。”
许洲霖抓住他的手臂：“慕源怎么样了？”
林峰的脸色很难看：“子弹击中了左胸，距离心脏只有两厘米。手术己经进行了六个小时，医生说……说情况不太乐观。”
许洲霖感到一阵眩晕，他靠着墙才没有倒下。林峰扶着他坐到长椅上，递给他一杯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洲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中了埋伏。”林峰低声说，“情报有误，对方人数是我们的三倍。千上校为了掩护队友撤退，主动暴露自己吸引火力……他一个人干掉了七个敌人，最后是狙击手的子弹……”
许洲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千慕源那张总是严肃的脸。他的长官，他的爱人，总是这样，把危险留给自己。
“他倒下前和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带我回家'，另外一句是'告诉洲霖，等我回家给他削苹果'”林峰的声音有些哽咽。
许洲霖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起来那天在病房里，千慕源削的那个苹果，他们一人一口分着吃完的甜蜜时刻。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洲霖坐在长椅上，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许铭泽买来的饭菜早己凉透，但他一口都没动。
“哥，你得吃点东西。”许铭泽担忧地说，“你的腿伤还没好……”
“我不饿。”许洲霖的声音干涩，“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
许铭泽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我陪你。”
许父许母，千父千母都突然知道了这件事，连夜飞了过来，看到椅子上颓废的许洲霖，几个大人心都一疼，陈晓走过去抱住自己儿子。
“洲洲，别担心，嗯？小源会没事的。”
许洲霖再也崩不住了，在自己老妈怀里失声痛哭，许父也心疼的握着自己儿子的手。
另外一边的千母落茗知道后，差点晕了过去，被千父和护士扶着，坐在一边吸氧，许洲霖看到，走过去，说着就要跪下，被千父拦下“跪什么跪，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是我没有照顾好慕源”许洲霖泪如雨下，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炸弹炸伤都未哭过，现在再次落泪。
此时落茗缓过来，伸手抱着许洲霖“怎么能怪你呢，没怪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从入队那天起，他就己经选好了，妈妈支持他，上次你受伤了，你们一首瞒着不说，本来准备忙完来看看你，谁知道源儿又进了急救室。”
“你们两个臭小子，真的是操不完的心。”千父吐槽，但是眼眶早就红透了。
“哥哥，哥哥怎么了！！！”一个声音传来，一个人跑的飞快，踉跄着摔在地上，惊动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