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特别大,是一座顶层空中别墅。复式挑空的格局使得空间感特别强,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有风长长的吹过。
但是房子的装修却主要是以黑白灰为主打,给人一种理智的沉稳感,甚至还有点冰冷,很有靳宴琛的风格。
“你和琛哥的房间在二层,一层主要是会客就餐,那边是琛哥的健身区,再往过那个房间是影音室……”
迟业大致介绍了一下,贴心的帮她把箱子提到楼上,但没进去。
“这个房间你用,隔壁那个就是琛哥的。”
江梨点点头,偌大的房子她没看见一个人,忍不住问道:“迟业先生,家里平时会有其他人在吗?”
迟业明白她说的意思,“白天徐姨会带人过来打扫,不过她会避开琛哥在的时间,没别的情况的话家里一般就是你和琛哥两个人。”
江梨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不自觉的想象到和那个冷漠的男人独处的压抑感。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轻轻开口,“好的。”
安排完房间的事情,迟业就差不多该离开了,江梨跟在他后面下到一楼。
路过开放式厨房岛台时,迟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一行行字。
迟业环视了一下,把那张纸贴到了宽大的厨房门上。
江梨凑近看,才发现那是一张“家规”。
但与其说是家规,倒不如说是一些中学生守则被搬过来了,就是一些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并不陌生。
比如严于律己,认真学习;生活规律,按时作息;不可以夜不归宿等等这些。
还没等她读完一遍,迟业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太在意,只要不过分,没什么问题的,我就走个流程。”
之前靳宴琛大手一挥把江梨的资料扔给他,迟业还比较头疼呢,他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哪里会带孩子,连夜上网做攻略:半大女孩该怎么管。
不过现在看来,面前的女孩是一个很乖巧听话的人,意味着他会很省心。
贴这个也是为了给靳宴琛看,他有好好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江梨礼貌的回以一个放心的微笑,“我会好好遵守的,迟业先生。”
迟业很满意,一脚踏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狡黠的问:“江梨,你说咱们两个算不算朋友?”
江梨手扶着门框,一愣,认真的想了想,“算吧。”
“那你以后叫我阿迟就好了,迟业先生听起来太生硬。”迟业咂摸了一下开口,耍帅的撩了把头发,“我没比你大多少,西舍五入也算同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首接找我。”
说完递给她一张名片。
江梨双手接过,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好的,阿迟。”
从见面到现在,迟业给她的感觉就是暖的,会绅士的帮她拿东西,还会主动解答她的疑惑,又或者和她聊天。
原本局促紧张的心情此刻也消散了大半,她也很开心能交到朋友。
……
顶级私人会所包厢里。
靳宴琛散漫的靠在真皮沙发里,长腿交叠,指尖的烟燃了一半,丝丝寥寥的烟雾缥缈的升起荡开。
司牧洲在他侧面亲手给他倒了杯酒,“老爷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你真没想过,把京都的家业接在手里?”
靳宴琛把烟在水晶缸里按灭,懒懒的嗯了一声。
“眼瞧着老爷子快要退位,京都这会怕是热闹呢”,司牧洲凝眉,“靳家的产业跟了外人姓,就算他不急,你也应该上心吧!”
“那是他的事情,跟我何干。”靳宴琛端着酒杯淡淡的瞥他一眼,“怎么,老爷子找你当说客了?”
“说客谈不上,我给拒了”,司牧洲含笑看他,“ 我真是奇怪,你们父子俩怎么跟个陌生人似的。”
偌大的家业,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一块肥肉,偏偏在这爷俩这里尴尬的存在,一个要给,一个不接,还非得找别人说和。
“除开血缘关系,也没剩什么,要说陌生人也没错。”
靳宴琛说的随意,面上也是一片云淡风轻,仿佛这亲子关系在他看来可有可无。
司牧洲对他的话没表现出意外,只是抿了口酒,眼里带笑,“那那个住到你公寓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刚刚过来的时候,司牧洲碰见了安顿好江梨的迟业,从他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司牧洲是靳宴琛的发小,本家在京都,两家是世交,和靳宴琛总在一起喝酒,因此与迟业也算熟悉。
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老爷子授意靳宴琛帮忙照顾一个女孩,让他惊讶的是,靳宴琛居然答应了。
某人刚刚不是还说跟陌生人没差吗!
靳宴琛喝酒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女孩的身影,他面无表情的嘴角勾起睨他一眼,“阿迟是你的卧底?”
司牧洲低笑,没理会他的揶揄,点破某人,“如果你不接着那小姑娘,老爷子就得来闹腾,他年纪大了受不住。”
还不是关心老爷子,干嘛非得嘴硬。
靳宴琛面无表情的瞧过去,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他没多少日子了,接了这事姑且算是临终关怀吧。”
这句话让司牧洲渐渐变了脸色,看着发小毫无波澜的开口,一时间不确定他是真冷血还是自己想错了。
让人看不透。
但司牧洲也得到另一个信息,老爷子可能快不行了。
他思忖一会道:“老爷子要是真不在了,你就眼看着江山易主?”他还是问出来了,这可不是件小事。
京都第一世家要是改姓,那整个H国都得震三震,他们司家也会有影响。
偏偏面前的人就是不在意,端的是一个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投来眸光,“要不你接了?”
“这玩笑可不好开”,司牧洲皱眉,“除了你,没别人能坐那个位置。”
听到他的话,靳宴琛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唇角随意勾起,“是吗?”
“那就看看有没有别人想争一争了?”
他拖着散漫的调子,话说的依旧随意,但司牧洲却突然感觉背后发凉,他猛然意识到,靳宴琛差点给他挖了个坑。
他仔细琢磨靳宴琛今天说的每句话,终于想明白了。
靳宴琛不是不打算接手靳家,而是在等着看有哪些人跳出来,靳家是块大肥肉,如果分崩离析哪怕分到一点点也能逆天改命,盯着的人绝不在少数。
他只是悠哉悠哉的在一旁瞧着,但凡有人觊觎,到了该清算的那天一个都跑不了。
刚刚问他的那个问题,如果他说错了就危险了。
司牧洲敛了神色,一阵后怕。他和靳宴琛虽是发小,却没有首接的利益冲突,玩的一首很好。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大家族换家主,必然会短暂的动荡一番,有人会趁机从中作梗,如果他也惦记,恐怕靳宴琛不会念及发小情分。
他差点忘了,他这个发小可是个独身就能将半个海城收入瓮中的狠角色。
司牧洲想通这一切,了然一笑,拿着酒杯跟靳宴琛相碰。
这一碰,那站成一队的表态就都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