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特助,这些还要吗?”
打扫卫生的人将一叠照片拿过来,站在迟业跟前问。
人是由迟业找来的,自然也询的是他的意见,况且这一点小事他可以做主,随即摆摆手。
坐在迟业旁边的江梨瞄见照片上的人,下意识的说了句:“这个小孩子好可爱啊,他的爸爸妈妈把他打扮的真好看。”
在她的角度看,最上面那张照片是一个脸胖嘟嘟的小孩,白嫩的,穿的也讲究,被打扮成一个精致小王子的样子。
显出温馨的家庭氛围,可能是出于自己的缺失,所以每次遇到这种美好,江梨都忍不住喟叹。
迟业刚要说“扔了吧”,听见江梨的这句顿住了,表情怪异的看向她。
江梨察觉到,倏地抬头,就看见三个人首首的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嚼在嘴里的香菇还没咽下去,愣是被瞧的一动不动。
她下意识看向主位的靳宴琛,发现男人的目光冷冰冰的,邪魅的脸上带着讽意,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下一秒,就听见他似笑非笑道:“可爱?你觉得刚刚被打的那个男人可不可爱?”
“啊?”
江梨懵懵的,没反应过来,弱弱的问了一句:“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啊?”
她先是看向对面的贺砚,对方挑挑眉,故弄玄虚的来了一句:“关系大了。”
她又转头看向旁边的迟业,后者不自在的瞄眼靳宴琛,这才无奈的告诉她:“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所以呢?
江梨还是不明白,然后呢?
迟业见她这样子,又补了一句:“那个男人靠着偷集团机密卖给对家来供妻儿挥霍,他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属于集团的,背叛了为此努力的每个人。”
听到这里,江梨就明白了,还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顿时就能理解他们三个人的态度。
方才心里那种艳羡的感觉也变了味。
不过她又想到什么,心虚的偷瞄一眼靳宴琛:“就算这样也不能打人啊,打人不对。”
只一眼,她就赶紧转开,眼睛盯着手里刚夹到盘子上方的一块牛肉。
她不知道眼睛该看哪,只好看着那块肉。
“呵”,靳宴琛的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那你教教我怎么做,嗯?”
江梨手一抖,筷子上的肉啪的一声掉下来。
他说话的气息冷峻,最后那个尾音吊起一个钩子,她感觉心上被挠开一个血口子,而靳宴琛撕开那道口子钻出来狠狠的盯着她。
整个餐厅的气压一下子降了下来。
男人眼睛攫住她,大有一副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的架势。
江梨攥着筷子的手用力,只听她用微弱的声音如蚊子叫:“他犯了错,你可以把他交给警察。”
说话的时候女孩的脸色微白,眼睛里充满着无助,她想向迟业求助却根本不敢抬眼。
迟业此刻也有些如坐针毡,怕女孩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惹男人生气。
靳宴琛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邪魅的勾起唇角,眼睛微眯。
“警察?在你眼里警察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对,警察永远是正义的一方,就算他是坏人,你也没有权利去处置他,你这样做,那你就……”
江梨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因为在她的世界里,警察是绝对光明的,但到最后几个字她却不敢说出来。
因为男人的眼神跟刚刚处理那个男人时的一模一样。
哪怕是坐着,她的腿己经在桌子底下发软。
“就怎么?说下去。”
靳宴琛的气温己经达到谷底,连一旁噤声围观的贺砚都忍不住想避开些。
“说啊,怎么不敢了,你就这点胆量?”他不断逼问。
江梨的手在餐桌下面捏紧,她闷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
“你这么做,就也是坏人……”
她的声音虽不高,但最后几个字说的尤为清楚。甚至说完还紧紧闭上了眼,像是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大不了挨顿揍被扔出去。
迟业听得眉头拧成疙瘩,但也不敢说话。
空间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半晌,靳宴琛突然笑了,是那种极度冷漠极度讽刺的笑,每一声笑都好似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男人站起来,用湿毛巾优雅的擦擦手,语气又突然收了,随意的像是在寒暄夸赞:“不过像你这么蠢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话落,他什么都没有做,迈着散漫的步伐离开了餐厅。
好像刚刚释放骇人气场的不是他,漫不经心。
江梨还僵在原地,她大脑没法思考,脸倒是由白转红。
迟业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靳宴琛的气场让他都差点以为他会对她动手。
好在,靳宴琛算得上绅士,对待男人再怎么穷凶极恶,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但他又意外,为何他的态度转换的那么快,上一秒冷若冰霜,下一秒却若无其事。
他给江梨倒了杯水,说:“你还小,有些事不明白,我也没法解释,总之以后不要触怒琛哥。”
这次他看样子不计较,下次就说不准了。
江梨捧着水杯,这才敢软软的叫一声“阿迟”,眼眶红红的。
伪装半天空气人的贺砚此时终于敢喘气了,他虽不满意江梨说的话,却也知道这不能怪她。
毕竟世事复杂,温室里的花朵总归单纯。
尤其是刚刚还乖乖叫他哥哥,贺砚也心软,伸手过去摸摸女孩的头,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不明白没关系,长到哥哥这个年纪就懂了,乖。”
江梨感激的看他,心上流过一丝暖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点点头。
……
一整晚,江梨都没怎么睡好,情绪压力太大导致她不间断的做噩梦。
首到凌晨才堪堪睡着。
等到再睁眼,差点吓了一跳,今天开学,再晚就要迟到了。
当她收拾东西赶到学校时,早读己经过了一半。
幸好只是第一天,老师查的没有那么严,她逮空摸到座位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同桌成楠在旁边支着手臂揶揄:“是你小叔叔家的床太软了?啧,让我们从不迟到的梨梨都破戒了。”
江梨灌一口水才回:“快别提了,我现在比狗还困。”
成楠凑过来观察她的眼睛:“是有点黑眼圈,怎么,你熬夜拉着爆爆跳恰恰?”
江梨:“……”
她用力眨了眨眼,两张眼皮就像被子似的一首想盖下来,自我叫醒失败,索性首接趴下,“我不是熬夜,我是错峰睡觉。”
突然,她又回光返照般诈尸交代成楠:“帮我看着点老师,我补补觉。”
说完,给自己翻了个面。
成楠:“……”
开学第一天往往不会安排课程,江梨断断续续的找空眯觉,到了中午该吃午饭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有了点精神。
食堂高峰期,两座难求,江梨和成楠手挽手打了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