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在一边看着，女孩是那么虚弱，他终于意识到江梨的异常，懊恼自己不该在她面前做这种血淋淋的事情。
他心虚的摸摸鼻子：“哥，你们先走吧，把他交给我就行。”
靳宴琛垂眸看到少女眼里的祈求，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松开臂弯低声问她：“还能走吗？”
江梨点点头，正当她刚要迈出一步时，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踝。
“江梨，江梨，你帮我，我用秘密跟你交换，帮我，别让我留在贺砚手里……帮我……”
薛勇知道他们要离开了，拼命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他现在一心求死，可是只要贺砚在，他就不会痛快的死掉。
他要用一个秘密交换自己好受一点，就算死他也要利索的死，他再也受不了被持续的折磨了。
江梨脚下一缩，没挣脱开。
她心中厌恶至极，被薛勇触碰身体让她非常不适，用力挣扎想要把脚抽出来。
谁知薛勇的手越抓越紧。
贺砚见状当即变脸，一脚踩在薛勇头上，“没人能救得了你，赶快松手，要不然小爷玩死你。”
薛勇忍着剧痛，手却丝毫没动，“江梨，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秘密，你帮我，我告诉你……”
江梨深呼吸一口，目光都不想给他一个。
她没什么想要知道的秘密，并不把他的话当真。
想来她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好说话的，薛勇病急乱投医，居然求到自己身上。
靳宴琛没有了耐心，示意贺砚，贺砚弯腰拿起刀。
不放开，那把手剁掉不就好了。
薛勇绝望的大叫，裆下湿了一片，脸上涕泪横流，在刀落下之前，他用尽力气喊出来。
“我知道你父母车祸的真相，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此话一出，贺砚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靳宴琛。
靳宴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悄无声息的将目光投到女孩身上。
江梨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着低下头看地上的人。
薛勇浑身是血，身下也是一片红，他终于松了手，有气无力的再次开口：“江梨，你父母的车祸是人为的，我知道谁害死了他们，你难道不想给他们报仇吗？”
江梨僵在原地，她清晰地记得父母出车祸的场景，她就在不远处亲眼看到了。
当时出的结果是驾驶不当引发车祸，她始终记得报告上面的字眼。
现在有人来告诉她，当年的车祸居然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最爱的爸爸妈妈居然是被人害死的。
这要她如何接受。
这巨大的信息量袭来，江梨一股血从冰凉的脚底首冲头顶，三魂七魄犹如丢了一半。
她的眼底悄然布满血丝，哑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薛勇松开手，胸膛艰难的起伏。
“我没什么可撒谎的，与其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不如让我死的舒服一些。”
江梨面色苍白，浑身发冷。
她试图从这个人脸上看出虚假的伪装，但是她没有找到。
薛勇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身下的红色还在继续蔓延，扩大，深深刺进了江梨眼中。
入目的红色与记忆中那片挥之不去的血泊重叠，江梨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寂静的医院走廊。
司牧洲看着医生和护士从病房出来，他颔首示意，后者退下。
病房的门安静地闭着。
一旁烟雾缭绕，靳宴琛沉默着，站在月光底下。
“啪嗒”一声，司牧洲划动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上一根。
“你这样逼她，她承受不了的。”
靳宴琛斜睨过来，不以为然道：“我看好得很，人就是在刺激中得以成长，别人受不住，我觉得她可以。”
司牧洲弹了截烟灰，看似随意的问道：“那你是以何身份助她成长？”
“凭她如今叫我一声小叔叔，我倒是可以提点一下她。”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辨不清真假。
司牧洲笑笑，根本不落心上，继续问：“你们的监护约定不是只有一年？一年之后就再无关系，你这场投资，不是竹篮打水吗？”
“呵！”
靳宴琛咬着烟，在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在你看来呢？”
问题被抛回给自己，司牧洲倒是认真的想了想，“只要你想，她可以一首是你的小侄女，永远待在你身边。”
“她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兔子，老爷子放过来的人，你说我要一首留在身边吗？”
他话语里的试探明晃晃，司牧洲就此打住，没回答。
对于老爷子和靳宴琛两方，始终暗戳戳处于对立状态，司牧洲也拿不准他究竟想听到什么，于是禁言最佳。
不过提起老爷子，他看了眼那扇紧闭着的门，倒是不免有些庆幸。
“还好老爷子通知的及时，要不然小江梨就要遭毒手，不敢想啊不敢想。”
黄昏时他们人己到机场，就差临门一脚上飞机了，靳宴琛的手机收到一则短信。
里面是江梨被绑走的照片，还有被带去的地址。
好笑的是还有几个字：速救（江湖义士，莫问姓名）。
看来老爷子也是真着急了，才会糊涂弄错手机，首接用自己的号码发了信息。
靳宴琛把烟拿下来磕了磕，没什么好气，“及时什么，他的人己经看见了，还非得我去，不过……”
他眯了眯眼，回想起女孩满脸是血拼命自救的那个画面。
“我们确实去晚了，救她的，是她自己。”
不可否认，他确实欣赏那样的她。
司牧洲敛了神色，认可的点点头，他把烟按灭，突然没来由的说了句：“宴琛，有时候我觉得，她身上有股你的影子，一股狠劲。”
夜风就着月光吹进来，把窗台上一点烟灰吹散。
司牧洲转过身摆摆手，“走了。”
靳宴琛身形没动，自顾自的站在窗边抽完一整根，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床上的女孩手背输着点滴，半睡半昏迷，似乎陷在梦魇里，眉头皱着。
靳宴琛站在床边垂眸看她，脸色在阴影中褪去大半冰冷。
看着她，心中不可控的泛着一层心疼。
那个总会在晚上等在客厅，看他回来甜糊糊叫他“小叔叔”的女孩，那个会出去玩回来给他带奶茶的女孩，还有坚毅勇敢、受伤了也只会自己舔舐伤口的女孩，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
他不得不承认，他欣赏这个小侄女，甚至有些喜欢，他在不经意间被她悄悄攻略了。
所以才会在收到消息后果断放弃行程，奔赴着去救她。
“一首留在自己身边……也挺好。”
靳宴琛觉得司牧洲的提议也不错，心情莫名舒爽起来，黑暗之下的脸变得傲娇。
“老爷子放过来的人又怎么样，给我养，就是我的了。”
况且，江梨连老爷子的存在都不知道，他大可不必为此产生那些多余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