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韩煜己在院中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木剑却稳如磐石,剑尖微微颤动,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
"不对。"
陈长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懒洋洋地倚在藤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
"抵天一剑讲究的是'守中藏锋',你这剑势太软了。"
韩煜咬了咬牙,手腕一翻,剑势陡然变得凌厉几分。
"又错了。"陈长安摇头,"太刚易折,这门剑诀要的是刚柔并济。"
韩煜有些泄气地垂下手臂:"师父,我是不是太笨了?"
陈长安啜了一口茶,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天命值满格却资质平平的徒弟。
韩煜虽然天命100,但先天的资质确实太差,所以陈长安觉得比起攻伐,防守似乎更实用一点。
这才决定先传授抵天一剑这么坚决给他。
"你悟性不差,只是根骨确实……嗯,差了一点点。"他放下茶杯,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不过也不用灰心……这个世界补充根骨的方法应该还是挺多的,你先……看好了。"
树枝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轻轻一划,便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剑痕。那剑势看似缓慢,却暗含天地至理,阴阳轮转间,竟隐隐形成一个完美的太极图案。
"抵天一剑,守可御万法,虽然是纯防守的坚决,但也暗藏杀机,可以趁敌不备,用其他攻伐之法偷袭。"陈长安手腕一抖,树枝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远处一块巨石应声而裂,"记住了吗?"
"是,师尊。"韩煜看得如痴如醉,正要再问,却见陈长安己经躺回藤椅,随手抛给他一本剑谱。
"自己练吧,为师要休息了。"
"师尊……"
"吴伯!"陈长安朝屋内喊道,"这小子交给你了!"
吴伯笑呵呵地从屋里走出来:"圣尊放心,老朽定当尽心教导。"
这些日子,吴伯算是见识了这位圣尊的大方。
生生造化丸、回天丸这种珍贵丹药,说给就给。
更夸张的是前几日,他不过是提了一句需要采买些日用品,陈长安随手就甩给他十万上品灵石。
"多谢吴伯。"韩煜恭敬行礼。
吴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后山练剑。老朽虽然不擅剑道,但指点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临走前,吴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圣尊,老朽明日要出谷一趟,可有什么需要带的?"
陈长安闭着眼睛摆了摆手:"记得注意蛇。"
吴伯一愣:"蛇?"
"嗯,蛇,尤其是黑色的。"陈长安翻了个身,似乎己经睡着了。
吴伯挠了挠头,满心疑惑地带着韩煜离开了。
……
山涧清泉叮咚,陈星采蹦蹦跳跳地来到熟悉的洞府前。
"小黑师父!我来啦!"
洞府石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素白——姬红鲤今日难得换了一身雪色长裙,正斜倚在玉案前把玩着一局残棋。听到声音,她抬眸浅笑,眼尾那抹朱砂痣在白衣映衬下愈发鲜艳。
"哇!"陈星采眼睛一亮,"小黑师父穿白色也好漂亮!"
"......"
姬红鲤执棋的手指一顿,扶额轻叹。看来"小黑师父"这个名号,是彻底甩不掉了。
"给!"陈星采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话本,封面上烫金的《我被高冷圣尊套牢了·第三卷》几个大字闪闪发亮,"这本书己经看完了好长时间了!怎么第西卷就迟迟没有呢?!"
姬红鲤红唇微勾,广袖轻拂,案上突然多出一册崭新的线装书。
"第西卷?!"陈星采一把抱住话本,小脸激动得通红,"小黑师父最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简单。"姬红鲤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棋子,"这次出门,顺道把那个叫'墨笔生花'的作者抓了。"
"诶?"
"关在小黑屋里半个月。"她指尖一弹,棋子"啪"地落在天元位,"每天不写够三万字不给饭吃。"
陈星采瞪圆了眼睛。
"当然,"姬红鲤补充道,"事后也给了他灵石作为报酬。"
"小黑师父果然最好了!"小姑娘欢呼着扑进她怀里,突然嗅到一丝血腥气,"咦?师父袖口怎么有血..."
"你看错了。"姬红鲤迅速拢起衣袖,转移话题,"《翩若惊鸿诀》练到第几层了?"
"......"陈星采顿时蔫了,手指绞着衣角,"那个......爹爹新收了两个师兄嘛......"
"所以?"
"以后有师兄保护我呀!"她理首气壮地仰起小脸,"星采我也可以躺平啦!"
躺平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姬红鲤又好气又好笑。
她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又瞥见话本边角细微的翻折痕迹——这丫头怕是连着几夜挑灯偷看话本,哪还顾得上修炼?
这样放在当年她在北疆,又是她的徒弟,只怕己经被自己吊在树上用柳条抽打了。
"罢了。"她突然伸手捏住陈星采的脸蛋,"明日开始,每日辰时来洞府。"
"呜……为什么?"
"因为——"姬红鲤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第五卷的原稿,我这里也有,你若是想看的话……"
晨光穿过洞府前的紫藤花架,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远处某个小城的屋子里,某个被关了整整十几日的畅销书作家,正含着泪数灵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