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遁符的余烬还在空中飘散，楚玉却己经瘫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沈无尘站在他面前，雪白的衣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眸色比寒潭更深。他缓缓抬手，指尖一勾——
“啊——！”
楚玉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钩从体内撕扯着他的魂魄。灵契的金光在他眉心浮现，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血肉。
“你以为……”沈无尘的声音冷得像冰，“血遁符能逃过灵契？”
楚玉疼得眼前发黑，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疼……太疼了……*）
沈无尘俯身，一把攥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我。”
楚玉艰难地睁开眼，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我给了你机会。”沈无尘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我让你活着，让你跟着我，甚至允许你每日下山吃饭。”
他每说一句，灵契的灼烧就更狠一分，楚玉疼得浑身痉挛，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可你呢？”沈无尘冷笑，“你满脑子想的，还是怎么逃。”
楚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逃……有什么错……*）
沈无尘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眸色更冷：“你是不是觉得，只要逃出仙门，就能活？”
楚玉瞳孔微缩。
“愚蠢。”沈无尘松开手，任由他摔回地上，“外面比仙门更残酷——没有修为，没有靠山，你连三天都活不过。”
楚玉蜷缩着，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那……也好过……在这里……当狗……”
沈无尘的眼神骤然一沉。
灵契的金光猛然暴涨，楚玉的惨叫声撕破夜空，整个人如同被万箭穿心，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记住这滋味。”沈无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次再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阿桃和阿福魂飞魄散。”
楚玉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却是——
（*我……一定要逃……*）
（*哪怕死……也要逃……*）
寒月阁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响。
楚玉跪在偏阁的窗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窗棂，望着远处仙门的灯火。灵契的灼痛己经消退，但魂魄深处仍残留着撕裂般的余悸。
（*逃不掉的……*）
阿桃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楚玉，你逃吧……我们这种没修为的人，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阿福己经认命了……但我把机会给你，你比我们聪明，你或许能活……”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我辜负了他们……*）
灵契的束缚，沈无尘的掌控，仙门的天罗地网……他逃了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被抓回来，每一次都连累身边的人。
（*或许……阿桃是对的。*）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己经褪去，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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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从】
翌日清晨，楚玉早早起身，将寒月阁的地面擦得一尘不染。
沈无尘推门而出时，他己经煮好了茶，水温九分热，分毫不差。
“至尊。”他低头行礼，声音恭敬，没有一丝波澜。
沈无尘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他身上，似在审视。
楚玉没有躲闪，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安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情绪的傀儡。
（*不逃了……*）
（*至少现在，不逃了。*）
沈无尘看了他许久，忽然伸手，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学乖了？”
楚玉垂眸，声音平静：“奴知错了。”
沈无尘轻笑，指腹着他的唇角：“最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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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
从那日起，楚玉成了寒月阁最规矩的仙仆。
他不再试探结界的薄弱处，不再偷偷藏匿符箓，甚至连每日下山吃饭的时间都分毫不差。
沈无尘让他煮茶，他便煮茶；让他抄经，他便抄经；让他跪着，他便跪到膝盖发青也不动一下。
仙门的弟子们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楚玉——低眉顺眼，沉默寡言，仿佛曾经的倔强和反抗从未存在过。
（*这样就好……*）
（*至少阿桃和阿福不会再因我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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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但沈无尘似乎并不满意。
某夜，楚玉正跪在案前抄写《清心咒》，沈无尘突然捏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最近很听话。”他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
楚玉抬头，眼神平静：“奴只是做好本分。”
沈无尘盯着他，忽然冷笑：“可我不喜欢你这副样子。”
楚玉一怔。
（*不喜欢？*）
（*那他想怎样？*）
沈无尘松开他，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明日随我去后山禁地。”
楚玉低头称是，却在沈无尘离开后，缓缓摊开掌心——
那里，有一道被掐出的血痕。
（*他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