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镜觉得。
应该是曾经有一天。
上帝给了西陵鹤怨三个选项,美貌,性格 智商,三选二。
西陵鹤怨肯定闭着眼睛选了两次美貌。
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只有美貌其他空无一物的蠢货。
裴玉镜一早起床就在湖边练剑,
……谁让破屋太小。
他曾经是剑符双修,不过只有半年。
他跟过史上最强师尊,剑招是霁无月教的。
在他身上原主的武功被削,他必须赶紧变强起来。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碧湖边,紫衣现。
秋水为神玉为骨。
宛如桃花面。
西陵鹤怨用完早膳,正准备来逮裴玉镜。
没想到裴玉镜在湖边练剑法。
原主无余梦善用掌法,西陵鹤怨是知道的。
这招叫“月照松涧”,霁无月自创的剑法名字都带有独属于他的“月”
他一身紫衣临风而动,剑锋流转间如行云流水。
手腕轻抖,剑尖便挑出一道弧线,似流风回雪。他身姿高挑,剑招凌厉却不显蛮横,反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雅致。
剑光忽敛,衣袂翻飞如蝶,发丝被风掠起,露出如玉的侧脸。一招一式皆如画中仙人执剑,不沾半分尘俗气。
西陵鹤怨在树后远远望着。
“姐夫好剑法!”
此时有掌声响起,裴玉镜收剑回望。
见假山旁立着两名女子。
红衣少女约莫二八年华,正雀跃地拍着手,她身侧的粉衣女子约长几岁,发间金步摇却纹丝未动。
“谢谢不过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姐夫。”
莫瑶闻言歪头,正要说话,却被姐姐猛地拽住衣袖。
粉衣女子莫海棠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小瑶,他不是你姐夫,他是你姐夫声名在外的男妾。”
曾经的无余梦觉得自己是男妾,觉得亏欠西陵鹤怨的妻妾,觉得自己的加入分走了她们的丈夫的宠爱,所以对西陵家的人百般忍让。
可站在莫海棠面前的是裴玉镜。
可大部分人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东西,你退让了一步,别人就得寸进尺,首到你退无可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裴玉镜不会纵容别人言语上的羞辱。
这些人若是不满,大可找西陵鹤怨要个说法,过不下去就去和离,毕竟西陵鹤怨才是他们的丈夫,想要发泄也是发泄错了人。
湖风轻拂,裴玉镜紫衣微扬,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一步,俯身挑眉轻笑道:
“哦?——那原来你是“声名在内”的女妾啊,失礼失礼。”
莫海棠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这个向来忍气吞声的男妾竟敢反唇相讥。
莫海棠气得浑身发抖,“裴玉镜!你可知羞辱我是何等罪过?”
她扬手要打正欲发作,裴玉镜没有打人的习惯,更没有忍让的习惯。
手中的无相骨剑本就有嗜血的毛病——他并不介意让此人祭剑。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慵懒的轻笑——
“海棠何必动怒。”
莫海棠扑到西陵鹤怨怀里控诉裴玉镜对她的不敬。
西陵鹤怨不由分说冷着脸指着裴玉镜:“你去面壁思过。”
裴玉镜笑了笑,懒得对牛弹琴。
西陵鹤怨并不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是个糊涂蛋。
可想而知,曾经的原主受了多少委屈。
裴玉镜离开。
不过不是去面壁思过。
面壁?
西陵鹤怨的话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要上街去买张床。
他的床——好破。
裴玉镜踏入天工坊,十二名工匠围着块通体透紫的床。
裴玉镜一眼相中了。
购置了一堆家具以后,再顺手买了张白虎皮。
裴玉镜还买了笔墨纸砚。
十分潇洒地题了八个字。
此间风月,千金难买。
忙碌了一天,裴玉镜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西陵鹤怨在中午来找过裴玉镜一次,没人,空空如也。
气煞他也。
面壁思过的人呢?
西陵鹤怨半夜推开裴玉镜的房门——
这哪里还是白日里那间透着寒酸的破屋?
床换了不说上面还有了层层纱帐。
西陵鹤怨鬼使神差上前挑开了纱帐。
里面是裴玉镜躺着的睡颜。
鲜少有的温柔。
西陵鹤怨竟想贴过去,靠在他身上就好。
西陵鹤怨转念一想,他是他的妾,自己这么做理所应当。
西陵鹤怨看到了裴玉镜的睡颜。
西陵鹤怨仔细端详了一会,似是被他的惊人外貌怔住了,他心中暗暗得意,这样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可看着看着,他就没来由地越来越生气。
他现在怎么可以无视自己?
他怎么敢?
他怎么睡得着觉?
换成以往,自己脚还没踏进来,他早就出门相迎了。
西陵鹤怨猛地扯开纱帐:“我准你睡了?”
裴玉镜假装没听到,继续睡觉。
西陵鹤怨推了推裴玉镜。
“裴,玉,镜。”
西陵鹤怨的手还悬在半空,几乎要触到裴玉镜的脸,却在对方睁眼的瞬间僵住。
——那是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本该含情,此刻却正在冷冷地瞪着他。
“我要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壁思过,你回去吧。”
西陵鹤怨看着裴玉镜,眼里己经没有了他熟悉的迷恋,反而是一种疏离。
西陵鹤怨一时脑袋糊涂,竟然鬼使神差问道:“你……不想见我吗?”
西陵鹤怨料想裴玉镜定会矢口否认,就像往日无数次一样。
可没想到,裴玉镜笑了。
不是隐忍克制,而是真真正正、漫不经心的开心的笑。
“你知道就好,”他嗓音慵懒,甚至带着几分温柔的意味“慢走不送。”
——他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竟敢……真的不想见他?
——可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