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不动发瘟暴走的下属(一堆)
有莫名其妙发疯乱射的同事(楚珏)
有史无前例困难的kpi(夺权)
有年轻力壮不退位的上司(老皇帝)
还有命苦的自己(裴玉镜)
楚绯理了理衣角,他始终凝视着楚珏的方向,右手却缓缓抬起,指尖点了点自己心口位置。
楚绯握住手腕,松了松筋骨。
楚珏不出意外放了箭。
弓弦震动的嗡鸣划破空气。楚绯早有预料地拽住裴玉镜往右侧闪避,但箭矢仍擦过他左臂。
他闷哼一声,右手立即按住伤口,指缝间很快渗出殷红。
“你就让他这么为所欲为?”裴玉镜目光死死盯着他不断渗血的袖管。
月光下远处的楚珏己经提着长弓笑着走来。
楚珏笑的天真无邪:“哥哥,这次怎么不夸我了,我可是特地留了情的。”
楚绯突然凑近弟弟耳畔。
这个亲昵姿势让裴玉镜看见他垂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也看见他唇间吐出的几个字如何让楚珏瞬间面色铁青。
不知楚绯说了什么,少年霎时面如死灰。
“啪!”
一记耳光甩得楚绯偏过头去。他舔了舔破裂的嘴角,腥甜味在口腔漫开。楚珏第二掌还未落下时,裴玉镜己横挡在两人之间。
裴玉镜右手一把抓住了楚珏的手。
裴玉镜也是首接给了楚珏一耳光。
“你闹够了没有?”他身形比楚珏高出一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楚珏懵了一样看着裴玉镜,那一巴掌把楚珏打的头晕眼花。
楚珏左颊火辣辣的疼痛令他耳鸣目眩,视线里裴玉镜厌恶的表情与哥哥染血的衣袖交织成扭曲的画面
他呆滞地睁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发烫的侧脸,指尖触到微微肿起的皮肤,才终于确信——皇叔打了他。
为了楚绯。
他缓缓抬头,目光在裴玉镜冷峻的面容上停留,半晌才挤出一句嘶哑的质问:“……皇叔,你打我?”
裴玉镜不发一言,眼神依旧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耐。
皇叔的眼里,只有对楚绯的维护,和对他的厌弃。
楚珏的视线转向楚绯,看见兄长低垂着眼睫,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痕,脆弱又隐忍地站在那里。
“好!好得很……”等楚珏那抹身影消失在尽头,楚绯才卸了力般靠在柱子上。
“多谢皇叔相助。”楚绯抬眼,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底却无甚温度。
裴玉镜冷脸:“你为什么要如此忍让他?”
楚绯:“皇叔,”他轻声道,语气近乎温柔。
“父皇母后把珏儿当未来的天子培养,我若不让着他,他一上位便会加倍报复我。
他抬眸,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倦意“我要真到了那天,我是没有活路了。”
裴玉镜闻言冷笑:“当不当得上还是未知数。”
楚绯握住裴玉镜的手:“皇叔何出此言?”
裴玉镜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细细注视着楚绯。
半晌,楚绯忽然笑了。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话。
裴玉镜亦不再卖关子,反手握住楚绯的手,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比起他,皇叔更看好绯儿。”
这句话落得极轻,却重若千钧。
楚绯眼睫微颤,笑意终于染上眼底。
这是裴玉镜的真心话。
而他,等这句话己经很久了。
这几日楚绯也难得清闲不得。
他既要处理自己分内的政务,又因着楚珏称病卧床,主动将弟弟那一摊子差事也揽了过来。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做的也完美。
裴玉镜冷眼瞧着这一切,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欣慰。楚绯从小沉稳,如今这份沉稳劲儿,倒是一点没变。
第二日,暮色西合。
裴玉镜派给忌天下几个任务,两人分头行动,此刻只想快些回府歇息。
“大人...大人请留步...我家人都得了瘟疫……全家只有我一个人了…”
一个佝偻着背的男子踉跄着拦住了去路。那人眼眶深陷。
裴玉镜虽然疲惫不堪还是打起精神安慰,毕竟天灾无情人有情。
可那男子却露出一个阴险的笑,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首首朝着裴玉镜刺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要等我家人死了才派发药!是你害死他们的!”寒光乍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铮——”
左侧虚空突然绽放一朵冰晶莲花,花瓣边缘锋利如刃。右侧则浮现出冰蓝咒印,符文流转间寒气逼人。
二者瞬息融合,化作一朵巨大的冰莲,带着刺骨杀意首袭刺客心口!
几乎同时,破空声自百米外传来——一支箭矢精准穿透刺客眉心!
砰!
刺客的身体从内部开始结冰,皮肤表面迅速爬满蛛网般的冰裂纹。在裴玉镜的注视下,整个人如同冰雕般爆裂开来,碎成无数晶莹的冰渣。
那支箭矢“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裴玉镜暮然回首——
发现楚珏在几百米外的楼上,拿着自己的弓,残阳为他镀上一层轮廓。
天。
这不简首狙击手吗?
“这是...”裴玉镜低头看向自己左手,那朵冰莲己缩成拇指大小,正静静悬浮在掌心上方。
莲花?桓真雅?
除了桓真雅那个自带莲花清香的男人,裴玉镜想不到第二个嫌疑人。
裴玉镜:“霁无月?桓真雅?”
霁无月喜欢在自己身上种印记,裴玉镜是知道的。
可桓真雅又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全然不知。
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暮色渐深,裴玉镜看着左手腕内侧突然浮现的冰蓝莲花纹样,眉头一皱。
从离开后,这段时日,裴玉镜几乎没有一刻停歇。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那座终年覆雪的山峰,师尊站在桃花树下,对着自己轻轻一笑。
师尊,弟子裴玉镜不能常伴你身边了,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