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小宁跟在后面，忍不住又偷瞄了几眼。他家主人格外耀眼。那种耀眼不是浮于表面的华丽，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与风流，让人移不开眼。
华灯初上，长乐街上人潮如织。
叫卖声、谈笑声、混杂在一起，织就了一幅繁华的盛世图景。
裴玉镜走在其中，却像是与这喧嚣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他讨厌被人触碰，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罩子，将那些有意无意靠近的路人轻轻隔开。
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想凑近些，却被那灵力罩温柔地推开，只能红着脸站在远处张望。
窃窃私语如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
裴玉镜早己习惯这样的目光，连眼睫都懒得颤动一下。
倒是小宁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对他家主人不利。
霁无月坐在二楼的雅座上。
他点了一桌子的菜，从山珍海味到时令鲜蔬，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招牌。店小二上菜时眼神古怪，但碍于这位客人周身散发的寒意，没敢多问。
窗户半开着，风带着街上的喧闹声溜进来。
霁无月本不喜欢这种嘈杂，但今日却莫名地没有关上窗。
他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楼下的人流，像是在寻找什么。
首到那抹紫色闯入视线。
霁无月的手指突然收紧，他却没有察觉，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楼下那个人吸引了过去。
其实街上的人很多，并不能一眼在人堆里看到谁。
只是裴玉镜今天换了一套紫罗兰的华服，说不出的矜贵，又因为绝美的脸蛋和极高的个子，实在是脸太有杀伤力了，让人群中很多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来看他。
人潮中，裴玉镜像是自带光芒。那袭紫衣在灯火下泛着华贵的光泽，微扬的下颌线条优美而骄傲，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哪怕只是随意一瞥，都像是含着三分情意。
别说这群人要停下来看他，甚至霁无月第一次见到裴玉镜都停滞了片刻，还产生了要是裴玉镜是个女子就好了这种想法。
霁无月感到喉咙发紧。他见过不少美人，连他自己就容貌出众，但从未有人给过他这种感觉。
霁无月迷恋的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很喜欢的玩具。
霁无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才发现，他脑中只有那一双妖娆含笑的桃花眼。
再睁开时，他的目光却凝固在裴玉镜身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那是个容貌清秀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正仰着头对裴玉镜说着什么，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
而裴玉镜......他竟然伸手揉了揉那少年的头发，唇角笑意加深了几分。
霁无月猛地攥紧了拳头，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酸涩的不行。
“好徒儿，”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得能结冰“这就是你说的有事要办吗？”
一种郁闷的心绪萦绕在霁无月心间，可他不知道为何而来。
霁无月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视线一首追随着楼下那两人。
脚步声渐近，伴随着小宁兴奋的声音：“主人……”
声音戛然而止。
小宁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威压，吓得猫耳朵都冒了出来，瑟瑟发抖地躲到了裴玉镜身后。
裴玉镜却恍若未觉，施施然踏入雅间，桃花眼微弯：“师尊久等了。”他的目光扫过满桌佳肴，笑意更深，“点这么多，是怕徒儿饿着？”
霁无月冷冷地看着他，视线在那还停留在小宁肩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细节，但就是控制不住。
“这位是？”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裴玉镜懒洋洋地拍了拍小宁的背：“我新收的小仆，叫小宁。”又转向小宁，“这位是我师尊，霁上仙”
小宁战战兢兢地行礼，猫耳朵抖个不停。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霁上仙”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但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对方。
“坐。”霁无月简短地说，目光却一首锁定在裴玉镜身上。
“师尊心情不好？”裴玉镜凑近了些，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飘过来。
霁无月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玩得开心？”他意有所指地问。
裴玉镜眨了眨眼，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还不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补充，“怎么了？师尊你想我了吗？”
霁无月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荒谬。他什么时候在意起徒弟的私事来了？
清辉洒在裴玉镜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银色的轮廓。霁无月看着看着，又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