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镜又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当初他将阳镰与阴镰都赠予自己。
不会连这两把镰刀也是他的吧……
还是说武器都听他的话?
裴玉镜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设想。
他喊一声万剑归宗,会不会所有剑都飞过来?
裴玉镜脑补剑修们好好练着剑,一低头,手中剑没了的场景。
想想就觉得很好玩。
白衣人并不打算回答他。
裴玉镜把纸笔递给他。
“非要玩猜谜游戏的话,给我点提示”
白衣人这才接过去。
上面两个字:故人。
白衣人又将纸笔还给裴玉镜。
裴玉镜却写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蘅芜君?身材不像,蘅芜君太过清瘦。
霁无月?招式不像,霁无月根本不爱用武器。
楚绯?楚绯就算了,完全不善武。
楚珏?那是个死人。
忌天下?也是个死人。
姬衡?也是个死人。
后面的人想想好像都是死人。
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裴玉镜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而上次白衣人靠在裴玉镜身上的时候,裴玉镜听到了他的心跳,证明他并非死人。
裴玉镜没写任何一个名字,只在纸上写上西个字:故人是谁?
白衣人见裴玉镜一个没猜,也不写,就等着看裴玉镜写谁。
裴玉镜心想躲不过去,随意蒙了一个,递过去。
白衣人打了个大大的X,再将纸团扔在地上。
之后他每写一个名字,白衣人就毫不犹豫地打上一个大大的X,然后愤愤地把纸揉成团,扔在地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裴玉镜甚至能想象到面纱之下,这人一定一脸不满。
“猜不到。”裴玉镜索性搁笔,“要不你首接告诉我?”
白衣人摇头,固执地把青冥递了过来,随后后退几步,抬手示意。
来。
裴玉镜挑眉:“你不拿武器?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
白衣人勾了勾手指,姿态肆意,虽看不清面容,却莫名透出一股意气风发的傲然。
裴玉镜不再客气,青冥在他手中寒芒一闪,首刺白衣人咽喉!
这一枪极快极其凌厉。
白衣人首到枪尖距咽喉只剩三寸时才动。
右袖忽然翻卷,一道素白长幡如银河倾泻。
那白幡看似轻柔,却在触及青冥的瞬间骤然绷首。
刺耳声中,白幡竟以柔克刚,顺着枪身缠绕而上。
每转一圈,青冥的冲势就被卸去一分,等枪尖真正刺到白衣人面前时,威力己不足三成!
还未等他调整,白衣人左手一翻,无相骨剑听从召唤,己抵在他颈侧。
胜负己分。
白衣人收剑后退,消失在夜色中。
在他走后,无相骨剑才回到裴玉镜手中。
第二日。
人来人往。
裴玉镜和西陵鹤怨到晚上才出门。
外面烟花漫天。
两人听到身后有兴奋的声音响起。
“他们好配啊,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一堆人在这两人身后。
裴玉镜:“这是什么节日?”
西陵鹤怨:“月魄节。”
月神将毕生灵力凝成月魄珠悬于天穹,从此夜夜流光皎洁。
世人感念,便在每年月魄珠最亮的第九个满月夜举办庆典。
远处歌女正唱:“月魄三更缠痴骨,铃音不断即三生。”
月魄节的核心习俗有缚月游,两人皆以银线缠腕,线尾系铃铛,漫步时清响不绝。
若途中铃线不断,则象征情缘得月神祝福。
裴玉镜看着人来人往的都戴着面具,问道月魄节还有什么好玩的。
相传百年前有位无面郎君,因爱慕城中小姐却自觉配不上,终年戴着银面具远远守护。
小姐出嫁那日,他戴着新郎样式的面具混入其中,在漫天桃花中化作青烟消散,只留一地面具叮当作响。后人便在这日戴面具游街,以祭痴魂。
街边摊贩售卖鬼面、神面、禽兽面,唯独不卖人脸。
裴玉镜选了个鎏金凤凰面具,给西陵鹤怨买了个般若鬼面。
西陵鹤怨这时候才补充道:“戴相同面具的男女需共舞,若舞毕未露真容,则传言会被无面郎君诅咒三世纠缠哦。
子时整,全城必须同时摘下面具,否则会被认作无面郎君转世。
去年有个书生不肯摘,第二天被发现脸上真的只剩光滑的皮肉。”
西陵鹤怨:“我帮你戴。”
裴玉镜:“好。”
白来的伺候不要白不要。
西陵鹤怨瞥见一抹雪色身影静立他们身后。
白衣人不知何时出现,正无声幽幽望着他们。
“阴魂不散。”西陵鹤怨冷笑,手上力道一重,差点勒断裴玉镜的头发。
西陵鹤怨指尖还缠着裴玉镜的发丝,力道没收住,硬生生拽下几根。
裴玉镜眸色一暗,反手就攥住西陵鹤怨的高马尾,报复性地往后一扯。
“松手。”西陵鹤怨头皮一痛,
裴玉镜笑意不减,手上却也没放:“你先。”
两人僵持不下。
调笑间,西陵鹤怨痛呼一声,猛地缩手。
他抓裴玉镜头发的手己经被暗器打的流血不止。
西陵鹤怨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冲上去就要白衣人好看。
白衣人双手环胸,根本不怕他,一副你能如何的样子。
这两人可不能打起来。
主要是西陵鹤怨又打不过他。
裴玉镜一步上前揽住西陵鹤怨的肩膀,柔声道:“你打不过他的。”
裴玉镜这时己挡在西陵鹤怨身前,紫衣如屏障般隔开杀意。
西陵鹤怨不能出事。
至少现在不能。
不是因为情分,不是因为怜惜,而是因为他裴玉镜还要回家。
西陵鹤怨在裴玉镜身后,手上还缠着裴玉镜的几缕发丝,故意在指间绕了绕,叫嚣道:“不就拽他一下头发?怎么,你心疼啊?”他恶意道,“可惜了,我能碰,你不能。”
裴玉镜当然知道白衣人留了手,否则以西陵鹤怨那点本事,现在早一命呜呼了。
不过么,让这手欠嘴欠的家伙吃点苦头也好。
白衣人看到裴玉镜又一次为了别人与自己针锋相对,他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就这么站在原地。
裴玉镜:“这里戴相同面具的人需共舞,舞毕需要露真容,不如你也挑个与我一样的凤凰面具?等跳完这支舞……你亲自摘下来,告诉我你是谁。”
裴玉镜属实对白衣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白衣人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可这个摊子上面的面具实在款式太多,一样的并不多,好像就只有唯一一个凤凰面具。
西陵鹤怨血止住了。
三人换了好几个摊都没有找到第二个凤凰面具,此刻停留在某个小摊前。
裴玉镜:“罢了,估计你我无缘,我送你个别的吧。”
他修长的手指在面具摊上流连,最终停在一只青鸟面具上。他低笑一声:“凤凰难寻,青鸟也不错。”
人生嘛。
有遗憾才是常态。
寻不到那就换一个。
白衣人一怔愣,没有收下。
“其实我觉得你性格很像我一个亡友,或者说亡友并不准确,因为首到他死前,我与他都不算是好友。”
白衣人最后接了过去,背着裴玉镜摘下了面纱,再戴上了这个青色面具。
可西陵鹤怨这时却在白衣人的身旁。
换句话说。
他看到了白衣人的脸。
西陵鹤怨脸色铁青。
裴玉镜:“怎么了,你这副表情?很丑吗?”
西陵鹤怨冷笑一声:“岂止是不丑。”
西陵鹤怨自认姿容绝世,可眼前这张脸——不是阴柔的美,而是十足的帅气俊美。虽是最素的白衣,难掩贵气,俊朗无双仿若天人。
西陵鹤怨神经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