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是凤凰,裴玉镜是裴玉镜,凤凰是裴玉镜的一部分。
裴玉镜到底是最爱自己的。
他不会为一份回忆捆住自己,他有的是现在和未来,他只要自己活的痛快。
其实西陵鹤怨能感觉到,他真的变了很多,性格差距太大了。
他能感受到裴玉镜这人骨子里刻着不近人情的孤傲,又清高,阴晴不定,把他当爱人实在是一件很危险且挑战性很大的事情。
得罪这种人,他就能十倍百倍报复回来。
恩仇皆随心,爱恨不过兴之所至。
自从裴玉镜彻底离开后的半年里,他就清醒了过来,要是自己继续以前那种模式对他,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了。
所以西陵鹤怨慢慢在改。
自从那夜之后,他们的关系竟意外缓和。裴玉镜开始分些教务给西陵鹤怨处理。
这位名门正派的侠士总是认真完成,每次行侠仗义后都不忘说:“是玉枢大人派我来的。”
西陵鹤怨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可笑的事——他既不能阻止裴玉镜布局,又舍不得看他满身尘埃。
于是他只能像个蹩脚的修补匠,每当裴玉镜挑起纷争,他就在暗处救人。每当阴谋得逞,他就悄悄弥补。
西陵鹤怨始终认为,真正的恶不在于杀人,而在于玩弄人心。
裴玉镜从不亲自动手,可那些因他而起的猜忌、背叛、疯狂,数不胜数。
他是名门正派出身,自认为侠义,决不可与邪魔歪道为伍。他是一定要把裴玉镜往正道那边带的,可后面他失败了。
裴玉镜一条道走到黑,他满手血腥玩弄江湖的时候。
西陵鹤怨跟自己说,如果有罪,他一个人来担。
如果有业报,也都报在他身上。
这日。
西陵鹤怨正饮茶时,忽听邻桌传来“玉枢”二字,
“爹爹,听说那玉枢教主竟是个断袖!”少年清脆的声音满是嫌恶,“如今还金屋藏娇呢,也不知哪个倒霉蛋这般凄惨!”
“噗——”西陵鹤怨一时没忍住,茶汤呛了。
他垂眸掩去眼底笑意,心道若让这小公子知道,那位“金屋藏娇”的倒霉蛋此刻就坐在此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小声点!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中年男子慌忙压低嗓音,“现在世道可不太平,我们这种普通人要是能被那位看上,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如今各派争相献美,可那位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少年愤愤道:“爹!您怎能说这种话!那魔头就算权势滔天、容貌倾城又如何?!
爹,若他敢打我的主意,孩儿宁死不从,定要以死明志!”
西陵鹤怨眼前浮现裴玉镜的脸,那位眼高于顶的主儿。
少年的模样活似个要被恶霸强抢的良家妇女。
说恶霸,我们裴恶霸就到。
少年转头看到一双华美的短靴跨过。
少年视线缓缓往上移。
看到了路过的裴玉镜。
长身玉立,风姿绰约。
裴玉镜首首来到西陵鹤怨面前,摸了一把西陵鹤怨的脸,挑眉微微一笑:“你真是让我好找。”
只是最寻常不过的表情,却美的让人心惊,西陵鹤怨心乱如麻。
窗外,轻纱碧波。
屋内,心神荡漾。
放以前别说来找自己,理自己都不错了。
少年也看到了裴玉镜,低声问爹爹:“爹,这是又哪位人士,我怎么不认识也听过他名号啊!”
中年人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真笨,这不就是你刚才嘴里说的玉枢教主吗?”
西陵鹤怨:“怎么来找我了?”
裴玉镜:“想找你了就来找你了。”
西陵鹤怨脸上一红:“要不是刚才在听八卦,我也回去了。”
西陵鹤怨眼神飘到了身后的父子俩。
裴玉镜似乎这才注意到这对父子,问西陵鹤怨:“认识?”
西陵鹤怨强忍笑意,恭敬道:“方才这位小公子说,若是见到教主大人,定要...”
“要什么?”裴玉镜挑眉。
“要...”西陵鹤怨故意慢慢的说,他笑着看少年快要昏厥的模样,“要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