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铁柱闻言低下头不说话。
乔羽等了他一天一夜还没个说法,那她便给出个说法,她发现那套现代的理念放在这个时期完全没用。
“王氏私自跑回娘家两日不归,别说咱们村没有先例,就是放眼大周朝,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她这样的,别人家的媳妇若是敢这么无视长辈,轻则罚跪加棒打十下,重则休妻遣返回娘家,我没说错吧?老二?”
孙铁柱抬起头看了乔羽一眼,再次低下头不言语。
乔羽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王氏今日若不归,明就把休书送去王家”。
孙铁柱依然低着头。
乔羽哼了一声,“你们夫妻感情深,你不舍得发妻,为娘的也理解,既然如此,你们不是要分家吗,那就分吧”。
其余三人一怔,齐刷刷看向乔羽。
这下孙铁柱终于抬头且说话了,“娘,我不分家”。
其余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不分家就得有不想分家的态度。
夫妻两个一个不回家,一个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我这个婆婆就再等她一夜,如果明早我还看不见她,王氏休想再踏进孙家一步”,乔羽给他们最后一夜时间,无论是孙铁柱去把人接回来也好,还是王桂香有心悔改自己回来也罢,只要明早见到人,分家的事就再看看。
留下这句话,乔羽转身回屋,她的老腰折腾一天,早就要断了。
兄妹西个坐着不动,孙铁柱低垂着脑袋不看人,其余三双眼睛全都落在他身上。
孙大力是老大,可他是大哥,不好参与弟弟的房中事,孙木生整日游手好闲惯了,对家里的事本来就不关心,且他还是弟弟,没有说哥哥的资格。
孙娇娇是孙家最受宠的,她作为她娘的嘴替,对孙铁柱极为不满,“二哥,你不许去找王氏回来,她昨日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可是她怎么对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娘什么态度?你要是找她回来,咱娘的脸往哪搁,以后在村里还不被人笑话死,娘还能抬起头来吗?”
孙铁柱轻轻点头,小妹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两个儿子找娘怎么办。
王桂香在娘家也是坐不住了,她哥哥嫂嫂们的白眼一个接一个瞪过来,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大家子吃饭唯独没有她的筷子。
她娘王婆子坐的木头凳缠了一层布,虽然磨的包了浆,可这样坐不会冰屁股也不会扎刺。
王婆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便将有水的筷子在那块包浆的布上擦了一把,“难道还要你哥嫂侍候你不成?没有筷子就自己去拿,没手还是没脚?”
王桂香低垂着头自己取了筷子回来,桌子上只剩下空盘空碗,就连野菜汤都没给她留上一口。
她心里又苦又涩,此时好怀念自己家,在家有饺子吃还能吃油烙饼,每次都有她的份不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婆婆从来不会嫌她吃的多,即便小姑子没眼色讨人嫌,可说到底那里是她的家,她说了算,小姑子终归是外人。
她现在在娘家就是个外人。
“娘,我回去了”,王桂香将筷子放在饭桌上,和她娘道别,想回家去。
她大嫂黄氏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她大哥王石头用手擦嘴后点头赞同,“你就不该回来,哪有动不动就回娘家的”。
二哥三哥也点头赞同。
“老大,你说的啥话,她是你妹子,受了屈还不能回娘家了?”王桂香的娘王婆子训斥自家大儿子。
王桂香心里一阵熨帖,她娘还是疼她的。
王婆子垂着松垮的眼皮继续道:“你见过谁家闺女回娘家是空着手的?娘倒是不在意,这要是让村里人看到,笑话的可是你,传出去,孙家脸上也跟着没光不是?”
王桂香也有些后悔,从前即便想拿也拿不出,现在家里比起之前好多了,就算拿些粗米也不会被发现,“娘,这次出来急,下回来的吧”。
王婆子这才挑起下垂的眼皮看她,下划的嘴角微微挑起,“你不是说你婆婆是又给你吃饺子又吃肉的,你婆婆猴精猴精的,她不定藏了多少钱,你可长点心吧,嫁在别人家可不能一点私房钱都不留”。
黄氏这才找到插嘴的机会,“娘都这么大岁数了,生养你一回,你不惦记自己娘家,一心扑在婆家,有事了还不是得回娘家来?”
王桂香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受了委屈娘家人才是她的底气,所以她才十分看不上孙娇娇,啥好东西都拿去婆家,而婆婆却宠着她惯着她,身为女子就该一心向着娘家才对。
“娘,大嫂,我记下了,那我这就回去了”。
黄氏这才缓缓起身,拉着王桂香的手话别,“嫂子还真是舍不得你,这才回来两日就要回去,要多回来看娘啊”。
王婆子挥手,“那就快回去吧,别给人留下话柄,说我王家不会教女儿,这人啊,只会在别人身上挑毛病,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
王桂香饿着肚子告别娘家人,脚步匆匆往家赶。
她走的极快,认为这个时辰还能赶上家里的饭。
刚进门就听到孙娇娇的话。
她本就又饿又累,听到这话一股无名怒火蹭的一下窜到脑门,小跑两步双手叉腰出现在孙家兄妹面前。
“孙娇娇,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个家最让娘丢脸的人是你,你还有脸说别人?”
孙娇娇也不示弱,学着她叉腰,“我怎么丢脸了?我可不像你,动不动就跑回娘家,有本事你别回来呀”。
王桂香冷笑,“你是不用跑,你都被人休了,一辈子赖在娘家混吃等死,我都替你臊得慌”。
孙娇娇被戳中压抑己久的心事,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二哥,你就听着你婆娘骂你妹子不管?”
孙铁柱左右为难,媳妇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家里的两个女人就大吵起来。
一边是自己媳妇,一边是自己亲妹子,他该如何劝说,说谁都不对。
孙大力和孙木生只能哄孙娇娇,“别哭了,哥愿意养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