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
铺天盖地的血水劈头盖脸冲刷来,吓得光头佬整个人一激灵,一连向后退了两个大步,这才勉强躲过血水的覆盖位置。
只可惜,方才光头佬的注意力太过集中,一时不察,终究还是沾染了丁点儿,一缕暗红色的血渍留在了鞋子上,可光头佬却并未察觉。
“搞什么?玩这种东西吓唬人?我这背心可是大牌货色,凡间界要卖好几千的!”
见破裂的水管还在那儿继续喷涌这血水,就此而已,并无下文,光头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硕大的鼻孔中重重地呼出两团气,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出了一零七号房间,光头佬又有些苦恼了起来。这里的房间看起来几乎是个个一模一样,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难不成,真的还要一间一间仔细搜索过去?
枯燥乏味又重复的琐碎事情,光头佬最为厌烦。
“该死的混蛋,就不能乖乖出现在老子的面前么?耽误老子喝酒的大好时光,岂有此理!”
被迫一间一间地搜索过去,光头佬的脾气早已有些暴躁,忽地眼眸一瞟,竟是在一楼的尽头之处,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
“嘿,想跑?被老子发现了,只能算你倒霉!”
一个箭步上前,光头佬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从原地弹射而出,下一刻,已然到了那个“人影”之前。
定睛看去,此处哪里有什么“人影”?
方才的“人影”,不过是一个没有被收走的简陋晾衣绳,上面挂着一件宽松的医生白大褂,在那儿迎风飘扬罢了。
月光下,微弱的光芒透入房中,导致白大褂的影子拉长,看起来,如同人影一样。
“呼,岂有此理,还以为有所收获,想不到,依旧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有些垂头丧气的光头佬随手将白大褂甩在一旁,呆呆望着窗外那一轮弯弯地挂在天上的弦月,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那凶狠狰狞的面庞之上,竟然流露出几分思念一般的微笑。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另一对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两只白中泛蓝的手臂,缓缓举起,正对准了他的咽喉之处,一点一点迫近。
悄无声息,两只手,狠狠捏住了光头佬的脖子,十指之中,窜出了尖锐无比的蓝色指甲,狠狠刺入光头佬的皮肉之中。
一些轻微的痛楚传来,思绪被打断,光头佬刚刚沉浸的美好念想当场消散。
眯着一对眼睛,相当不善地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哪个王八蛋,打扰老子的雅兴?”
这不转头倒还好,一转头,却看到一个差不多身高八九尺的人影,并不比他矮上多少,不过身着上个时代的蟒袍官服,头戴翎羽帽,那张苍白之中透露出丝丝蓝气的脸庞上千疮百孔,尽是疙瘩,嘴中还吐出浓烈的恶臭气息。
“好臭!什么玩意儿?僵尸?”
光头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僵尸便猛然用力,两条手臂之上的力道加大,竟是妄图将光头佬活生生的掐死。
使劲的动作,仅仅只持续了区区一秒钟而已,就不得不被迫中止,只因为,另外两只手正在此时同时抓住了僵尸的两只手臂。
“打扰我的追忆,你,活该再死一次啊!”
双手一用力,僵尸的两只手当场从光头佬的脖子处被迫松开,任凭它再怎么挣扎与努力,两只手臂都被光头佬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
“知道么?你掐我脖子,只是小事而已。如果我心情好一点,让你多掐几下,又何妨?”
看着面前丑陋无比的僵尸似乎还在负隅顽抗,死命想要将脸贴上来啃食,光头佬继续顾自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很少有什么机会,能够勾起我的追思回忆了,但偏偏,你要来打扰,你要来打扰我!”
双手一抬,僵尸竟是双脚离地,整个身躯都被举起,在空中晃荡。
下一秒,光头佬的手上,已是空无一物,走廊的另一端,被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来。
数不尽的颓垣败瓦,混杂着浓浓的烟尘,遮住了视线。
“咚!”
“咚!”
“咚!”
“咚!”
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一个深深的坑!
面无表情的光头佬一步一步,向着烟尘纷飞之处走去。
倘若那僵尸有些神智,定然欲哭无泪,为什么面前这个光头大汉,比他这个僵尸更具备压迫感,更像是一具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僵尸?
“吼!”
饶是僵尸集天地之阴气,吸月之精华,一身骨肉水火不侵,坚如铁石,遭到如此突然的攻击,也有些经受不住。
一通咆哮之后,胡乱挥动手臂的僵尸,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正要继续向前的时候,那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一拳,正中面门!
接下来,就是如同暴雨一般的拳头砸下,不由分说,从头到脚,几乎是将僵尸的身躯给砸了个遍。
“吼!”
“吼~”
烟尘再度横飞,伴随着吼声越来越低,僵尸起先还能够稍作反抗,到了后来,就连咆哮声,都显得软弱无力,怕是连猫狗叫声都不如。
“轰!”
最后一拳,轰在了僵尸的胸膛,将那身华丽的蟒袍轰得四散碎裂开去,连带着胸膛都凹陷下去了一大片,近乎是一个深坑。
至此,光头佬才缓缓抬起了自已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仔细看去,眼角之处,竟然还有一道浅浅的泪痕。
哪怕再怎么顽强的僵尸,遭到这一连番的轰击之下,也坚持不住,体内浑浊无比的阴气四散开去,彻底被物理超度。
“还是挺经打的,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只怪,你出现的,不是时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哪里来,哪里去,本是一副臭皮囊,何苦世间再走一遭。”
双手合十,口念佛号之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擦拭了一下眼角,光头佬一脚将这具尸骸踢到一旁,重新收拾心情,投入到继续探查的工作中。
也不知道,这个废弃医院,迎来了光头佬这样一个粗枝大叶的暴力狂,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