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大玲和素芬正往墙上贴安全守则。还有宿舍的规则。
大玲看到艳秋回来,就叫住她。
“安全守则明天早晨你要背出来,背不出来,别去上工!”
不上工,就挣不到钱。
艳秋说:“一晚上我能背出来吗?我要是有这两下子,早去念大学了。”
大玲说:“那你打算多长时间?我给你一辈子时间够不够?就给你三天。”
艳秋走回到铺上,拿起安全手册,薄薄的几页纸,但是,一看到字,艳秋头疼。
艳秋拎着手册走到大玲面前,说:“这么多字,三天不够,一周吧,一周时间,还不一定够用呢。”
大玲说:“就三天!别人都三天,你咋那么特殊呢?你长得好看呢?”
艳秋看到铺上不少女工,手里拿着安全手册,在默默地背着。
艳秋闹心,对大玲说:“我就这记性,三天我背不下来。”
大玲说:“你要是把时间都用在背手册上,能背不下来吗?你天天拉骚地去勾搭男人,就是给你三个月,你也背不下来!”
艳秋正拿着手册难受呢,一听大玲这话,再也按捺不住,把手册扔到地上。
“大玲你说谁呢?你自已勾搭强子没勾搭上,却反而说我?我勾搭谁了?”
大玲也不让劲儿,说:“你勾搭新来的监工老五,以为大家不知道?你还给人家买短裤!哎呀我的妈呀,给男人买短裤,你不是勾搭他,你那是干啥呢?”
刚才在监工办公室的门口,大龄没看到艳秋手里的盒子是什么。
天已经黑了,大玲的眼睛不会那么好使。
再说,当时艳秋一见大玲,就把盒子背到身后。
可大玲却肯定地说,艳秋给老五送的是短裤。
艳秋的眼角瞥到一旁的素芬身上。
素芬见艳秋盯向她,胖胖的脸蛋有点尴尬的表情,她连忙避开艳秋的目光。
肯定是素芬告诉大玲的。
素芬和大玲不是好朋友吗?好,我让你们做不成朋友!
背安全手册难一点,挑拨离间还难吗?
艳秋伸手一指素芬,冲大玲说:“你还有闲心管我的事,你自已身边就有叛徒!”
大玲一愣,看着身旁的素芬。
素芬脸上明显地躲闪,不敢看大玲。
大玲看向艳秋,说:“你说什么?谁身边有叛徒?”
艳秋说:“你身边,她手上的金链子,是大老杨给买的,她还给大老杨买短裤,买红色的短裤!”
其实,这两件事,艳秋也拿不准,毕竟,她没有看到大老杨跟素芬干了什么。
但吵架吗,有的也说,没的也说。
素芬天天在背后嘀咕艳秋,肯定没好话。
还有,那天推艳秋跌进砂浆池的家伙,备不住就是素芬呢!
艳秋心里想,不管了,反正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让你们自已先来个窝里乱。
大玲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最贴心的姐妹素芬,竟然背着她,跟大老杨拳来脚往!
大玲两只眼睛要喷火,她说:“素芬,艳秋说的是不是真的?”
素芬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没有,我啥时候买短裤?我手链是自已买的——”
素芬一边辩解,一边往后退。
小桃端了一盆水进屋,素芬后脑勺没长眼睛,一下子撞到小桃的盆子上。
小桃手里的盆子猛地倾斜过去,哗啦一声,水都洒在地上。
大玲一把抓住素芬,说:“你趁啥钱买金手链?这金手链肯定不是你自已买的,是不是大老杨给你买的?”
素芬拼命地从大玲手里往出挣,她说:“你别听艳秋说坏话,我跟杨哥啥事没有——”
艳秋说:“啥事没有?你买的红色短裤,男士的短裤,是给谁的?”
素芬结巴地说:“我,我,给我男朋友穿——”
大玲一把搡开素芬。地上都是水,素芬滑倒了。
素芬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怨恨地看着大玲,也看着艳秋。
大玲听到艳秋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大老杨确实喜欢穿红色的短裤。瓦工天天登高干活,属于危险的工作。
大老杨说红色的短裤能辟邪。
但是,大玲从来没有给大老杨花过一分钱,更没有买过红色短裤。
大玲脑子就炸了,失去了理智。
大玲揪着素芬,说:“素芬,这么说,杨哥的红色短裤,都是你给买的?你可真够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人!”
素芬的铺上,围着几个女人,几个女人看到大玲把素芬推倒,弄得一身泥水,她们就连忙下地,准备拉架。
不知道是谁,弄翻了素芬铺上的背包,背包一下子倒了,掉出一个盒子。
灯光下,盒子上印着一条红色的男士短裤。
几个女人都愣住了,她们嘀嘀咕咕:
“素芬真的买了红短裤——”
“真是红色的,男士的——”
大玲冲过去,一把抓起盒子,从里面抖出男士短裤。
她气呼呼地看着短裤,用力地将短裤扔到素芬的脸上。
大玲说:“没想到你这么贱,非得动我的男人?你一个石女,一辈子嫁不出去,还敢动我的男人!”
素芬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眼里从没有过的冒出凶光。
素芬恶狠狠地说:“你比我还贱,杨哥也不是你的男人,人家老家有媳妇,你还贱特特的跟人家在外面租房子!我石女咋地了?我不嫁人也比你嫁一个无赖赌鬼强!”
大玲嗷地一声叫起来,像只狼一样扑到素芬身上。
地上都是水,两人在房间里上演全武行。
女工们开始愣怔了一会儿,随即赶紧拉架,房间里喊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