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定神对老天师说道。
“老天师，我的修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长进了，无论是打磨筋骨还是修炼静功，我的修为几乎不得寸进。”
“在异人这条道路上，我似乎已经走到头了！”
路柯轻轻抬起手，他的手臂，不！不仅仅是手臂，而是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炁，一团平淡空无又仿若包容万物的炁！
看到路柯彻底炁化的一刻，就连老天师都不免动容，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这股炁是什么。
那是曾经一个玄门立门的理念和毕生的追求。
是他们希冀能够达到的最完美的状态——先天一炁！
老天师颔首说道：“你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吗？”
路柯点了点头。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
“我们上清一脉修炼的是存思法，神无所不在，无所不存，身内身外皆有神。”
“存思诸神安置已身得长生久视，羽化飞升！”
“这种境界我已经达到了！”
路柯将自已的疑惑和修行体会缓缓道来……
他在不久前就达到了这种境界，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将自已化为先天一炁。
天人合一与天地相容更是随手可及，但是他却还是没能成仙得道。
张楚岚曾经问他会不会出阳神，其实他很久之前就会了，而且随着修为的精进越来越容易，甚至这段时间容易到……可能回不去。
路柯感觉自已离得道只差那么一点点，甚至他感觉自已的躯壳，似乎都已经成为一种束缚，只要彻底脱离这种束缚，他就能羽化飞升与天地相融。
但路柯在临门一脚又清醒了过来，修行中人以性命为本身，舍弃肉身以精神融入天地，绝对不是正道。
充其量化为天地之间一股不灭的精神，终究算不得真正的仙！
他也曾经寻求过其他的道路，好奇过宝儿姐的状态和八奇技的本质，但又确认八奇技不是自已想要的。
八奇技再奇妙也不过是几个“盲人”得了良机，对“道”的盲人摸象，就算再来一百个“盲人”将摸到的“道”拼接到一起，也不是“道”的全貌。
他一定是欠缺了什么，无关性命修为和心境。
所以，再次来到龙虎山，路柯迫不及待的想做来到龙虎山的第三件事。
问道！
向老天师问道！
老天师沉默了良久。
“我年轻的时候倒是还能跟你说两句，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如你，现在的我，却又没什么能跟你说的……”
“你要是天师府的弟子就好了。”
“我现在……没什么能告诉你的了！”
许久后，路柯对老天师一拜。
“多谢老天师！”
“你无须拜我！求道路上你我已同行！”
……
路柯暗叹了口气。
老天师的答案再明显不过——天师度。
路柯能从老天师语气中感觉到那股遗憾。
或许老天师曾经和自已一样，凭一已之力走到了那些先贤一样的境界，举目四望，前无道友、后无来者。
可是他被天师度束缚了，天师度不是老天师想要的，也不是自已想要的答案。
前路已尽，唯有自行！
不过……
问道也分两种，一种是辩论道理，另一种也是辩论道理。
想起上次来龙虎山问道，心理受打击不说还挨了老天师一记大逼斗，路柯突然想试试两人的修为差了多少……
站起身，路柯一边挽衣袖，一边状若随意的对老天师问道：“老天师，我刚进屋的时候您说什么来着？”
老天师好似看出了路柯的想法，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想跟老头子练练手？”
“怎么会呢！”
路柯打着哈哈说道。
“老天师您是前辈啊！我怎么能跟前辈动手，不过你刚也说了，求道路上你我同行！”
“同辈之间交交手……很平常吧？”
老天师笑了笑，这场景和这对话他都熟，他当年也是这么糊弄自已师父，上一代老天师的。
当时看师父压着自已一头还干不过他，就这样嘴上说的好听，心底里恨不得把雷法开到最大。
毕竟还是年轻人，得懂得礼貌。
说的这么洋气，不就是因为不敢直接说原话，翻译过来不就是：
“老登，来陪我练练手！”
这些老天师都太懂了。
路柯笑得不怀好意，说道：“之维啊！你陪我练练手呗！”
老天师：“……”
你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你比我当年还勇敢啊！
你要真这么勇敢，我就陪你练练？
……
“老天师接我一掌……哎！！哎哎！”
“疼！疼！疼！老天师手下留情啊！”
“呦吼！可担不起你这句老天师，咱们不是同辈吗！叫我之维就好了！”
“疼疼疼！老天师哎！”
“哎！”
……
院墙外，好奇路柯在跟老天师聊什么的王也并没走。
正趴在院墙上，好奇的看着半天没动静的屋内。
突然，老天师的屋里蓝白之光交织，雷电轰鸣下照的院子里都恍如白昼，还夹杂着说话声和……惨叫？
砰！
突然一声闷响。
一道破破烂烂还冒黑烟的人影从房门里滚了出来，房门自动关上。
天师没好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你们两小子一个比一个不让人不省心，都走吧！”
“别在这耗着了！”
王也定睛看去，那道冒烟的人影正是路柯。
“老天师你下手轻点啊！”
被“请”出老天师的房子，路柯又变回了那副懒散的表情，一抬头，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看着自已。
“王也道长？你怎么还没走？”
连忙伸手：“快来扶我一把！”
“嘿嘿！”王也连忙扶起路柯走出院外，路上上下打量着路柯，
此刻的路柯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浑身漆黑，头发都炸成了鸡窝，活脱脱一个现代犀利般乞丐，头顶还冒着烟。
“路道长你这到底是跟老天师说什么了？还被老天师用雷劈了？”
“我刚才见你进去我还以为是幻觉呢！”
王也确实好奇路柯跟老天师聊了什么，毕竟天下之大能够完全不在奇门局中的还只有路柯一个，就算老天师都在局中。
再加上刚才老天师好像没那么着急，还有点安慰自已的态度，这更让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看路柯被老天师“请”出来，他实在按捺不住。
“你跟老天师到底聊什么了？”
路柯老老实实地说道：“我问老天师怎么成仙！”
王也：“别闹！”
王也见过路柯赛场上出手，估算着他屏蔽天机一定有特殊的道术传承，自已也不一定是他对手，但是也不至于强到问道老天师吧！
路柯疑惑问道：“王道长，你今天上午有没有看到变天了？”
王也挠了挠头：“我睡着了没看到啊！”
路柯：“……”
想了想，路柯继续说道：“那你知道王家和吕家两大家，今天已经离开龙虎山，带着全部人马紧急回家了吗？”
王也挠头：“不知道啊！我倒是看到参赛人员里没王并了。”
路柯：“……”
他突然有点怀念自家好大儿了，出门在外没有捧哏的还真不行啊！
你啥都不知道，我还怎么人前显……说出真相？
围观的吃瓜群众还怎么倒吸一口冷气，为全球变暖做出贡献？
一点配合都没有，路柯甚至怀疑王也连江湖小栈的新闻都不看的。
“你看江湖小栈的新闻小报吗？”
“没！怎么了？”
“……”
“那没事了！”
路柯沉默半晌说道：“我就是问老天师的绝顶什么时候能让给我，就被他用雷劈了！”
王也点头：“原来如此！”
路柯：现在说真话都没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