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受了惊吓的沈锐当晚就发起了高热,他日日梦魇,一定要睡在我身边才能入眠。
就这样,沈锐可以说是完全搬到了我的寝宫入住。
沈锐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痊愈。彼时,我也已经恢复到了行动自如的程度。
春日里,沈锐也该去上书房开蒙念书了。可他却因为之前的惊吓离不开我。
无法,我只好每日里陪着他一起去上学。
老皇帝是将沈锐当作下一任君王来培养的,所以学的也是帝王之术。
我在一旁听着,竟也觉得这课业属实有趣。
见我刻苦,每当有困顿之处,太傅也会稍稍指点我一二。
原本,帝王之术我是没有资格旁听的,此番完全是借了沈锐的光。
而对此,老皇帝也是未置一词,算是默许了这件事。
我与沈锐只相差了十岁,说是姐弟也不为过。
有我伴读,沈锐每日学起来也越发有劲。
埋头苦读的时光过得格外快,转眼就到了立秋那天。
这一日是老皇帝的寿诞。
因是家宴,沈钦带着楚南音一同来赴宴。
酒过三巡,楚南音施施然地起身说道:“陛下,侄媳听闻湘嫔娘娘一舞倾城,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再睹娘娘之姿呢?”
她微抬下巴,挑衅地看向我。
老皇帝已经有些微醺,楚南音的提议正合他意,他笑着接过话:“爱妃就舞上一曲,让大家瞧瞧吧。”
我平静地回视楚南音,纵然知道她是挖了坑想让我跳,可是这会儿老皇帝都发了话,我已是骑虎难下。
行礼应下后,我转身打算去偏殿换上表演穿的舞衣。
可刚进门,就见那舞衣被人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前胸和后背处都被剪成了条状,根本无法穿上身。
贴身丫鬟神色慌张地捧起我的舞衣,吞吞吐吐地说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我皱眉沉吟,也觉得棘手无比。
“啊!有了。”身旁的丫鬟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出殿去。
半盏茶后,她又匆匆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件相似的舞衣:“娘娘,不如暂且将就一下吧。”
“这衣裳从何而来?”我疑惑问道。
丫鬟顿了一瞬,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随后才笑着答道:“这是奴婢为娘娘做的,只是还有裙摆处的花纹没有绣上,但是不打紧,陛下坐在远处是看不见这点小细节的。”
我心中有些疑虑,但是此刻已容不得我多想。
在丫鬟的帮助下,我快速换上舞衣,转身准备回去。
随着丝竹声响起,我以扇遮面,缓缓走上高台。
放下扇子亮相的一瞬间,老皇帝“噌”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口中呢喃着“阿雪,阿雪,你回来了。”
老皇帝有些失魂落魄地往我这边走来。
我脚下一顿,心知大事不妙。
再看满脸幸灾乐祸的楚南音,和角落里低眉顺眼的贴身丫鬟,我就知道,此番是这两人联手陷害了我。
我轻咬舌尖,锥心的痛感让我定了定神。
不行!我绝不能如此轻易认输!
紧张感让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突然间,我福如心至。
我扔下手中的扇子,主动朝着老皇帝的方向奔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泣道:“陛下,陛下,阿雪很想你,这才借着湘嫔的躯壳来见你。”
说完,我就晕倒在了老皇帝的怀里。
“阿雪!阿雪!”老皇帝失措地唤着我,随后厉声喊道,“来人!快传御医!”
我无动于衷地闭眼装晕。
刚刚我急中生智,假装被魂魄附体,才勉强躲过这一劫。但是言多必失,我只有装晕这一法子,才能保证自己不露馅。
我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背主的贴身丫鬟。
也是这时,我才知,她拿给我的舞衣根本不是她亲手做的,而是先皇后的旧衣。
先皇后楚雪是楚南音的姑母,也是老皇帝的白月光。
她最擅跳舞,而我跳舞时恰好与她有五分神似,所以才入了老皇帝的眼。
穿了先皇后旧衣本是死罪,多亏我急中生智,侥幸躲过一劫。
并且因着先皇后附身一事 老皇帝认定我是被先皇后选定之人,晋封我为湘妃,摄六宫事。
但是楚南音此次明摆着是要置我于死地,一计不成她定然还会再生一计。
那我便先发制人,让她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前世与今生的债,我定要他们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