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景弘才寻了机会偷溜出宫。
而这一回,我也更加笃定,苏青黛怕是有什么预知未来的妖术。
“秋桑,多派几个人手,好好盯着她。”
这次不成,她定然还会有后手,我不得不防。
果然,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
这天,御膳房照例呈上了我每日服食的燕窝。
只是今日的宫女是个眼生的,我刚想开口询问,秋桑就朝我递了个眼色。
我忍下疑问,当着那小宫女的面,如常地掩袖喝下了燕窝。
小宫女端着空碗,毫不怀疑地走了。
等她彻底走出长秋宫,我才脱下外衫。
其实刚刚那些燕窝,都被我倒进了袖子里。
秋桑匆匆回来,捡起我的外衫就一把丢进了香炉里,还用苍术把屋里的角角落落都熏了一遍。
等她做完一切,我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秋桑俯身在我耳边轻语。
原来,苏青黛让人从宫外带回一瓶水,她自己避之不及,却让人半夜偷偷将水倒进我每日服用的燕窝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水肯定有问题。
果然,三天后,城东起了瘟疫,传染的速度极快,一夜之间就快蔓延到城中。
景逸下了命令,封锁了城东,只许进不许出。
事情如此之巧,我猜测苏青黛给我喝的或许就是被疫症污染的水。
既然如此,我便将计就计。
第二日,满宫里都在传皇后娘娘病倒了。
景逸和苏青黛一同前来时,我正紧闭纱帐,躺在床上。
“皇后,你还有没有规矩?见到朕居然不行礼?”景逸站在门口叫嚣,却不敢再往里靠近。
这是又怕死,又想亲眼确认我是不是真病了。
我坐起身,掀开帘子,朝他行礼:“皇上恕罪。”
看到我满脸红疹的一刹那,景逸和苏青黛齐齐后退:“你你……你这是瘟疫!”
“来人呐!封锁长秋宫!”景逸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退到远处。
直到侍卫钉死了我屋子的门窗,他才恢复镇定,走在屋外对我叫嚣:“谢芜,就算你英勇善战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快死了。”
“快将虎符交出来,否则朕让长秋宫上下通通给你陪葬。”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求饶声,紧接着是秋桑的痛呼。
我不由心头一紧:“你想干什么?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可以啊,你把虎符交出来,朕就放了他们,否则……”景逸的话没说完,秋桑又痛呼了一声,这一声比起方才更为凄厉。
“住手!我给你!”我转身从床榻的机关里取出虎符,从唯一的那个口子递了出去。
景逸几乎是立刻就夺走了虎符,当即又封住了口子。
趁这机会,我也看到了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秋桑,不知她伤到了哪里,已经昏迷不醒了。
景逸却满脸欣喜地捧着虎符:“哈哈哈,没了虎符,朕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嚣张,哦!差点忘了,你就要死了,也没机会嚣张了。哈哈哈……”
苏青黛也在一旁娇笑出声:“就是,再厉害,还不是要死在我手里,陛下该怎么奖励臣妾呢?”
景逸轻笑一声回答:“现在就回宫奖励你。”
“皇上真坏……”苏青黛矫揉造作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宫外。
我不由冷笑,原来这不只是苏青黛一个人的主意,而是他们二人合谋的。
他自己无用,战败被俘,我勇破敌军,救他一命,反倒成了他嫉恨我的理由?
天底下哪有如此可笑的事情。
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我谢家祖训是忠君,但忠的可不是他这样的昏君。
景弘偷溜进来时,我正坐到梳妆镜前,慢慢给自己脸上的红疹擦药。
“阿芜,你怎么样?”景弘紧张地撩起我的衣袖查看,完全顾不上纲常。
我按住他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怕被我传染?”
景弘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只怕你有事。”
向来无波的内心好像忽然颤动了一下,我微微一笑:“放心,我没事,我不过是按古籍所说,摸了漆树,所以才会全身发红疹,和染了瘟疫一样。只有这样,才能骗过景逸和苏青黛。”
“阿芜,有何打算?”景弘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俯身在他耳边,说出了我的全盘计划。
景弘边听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还有……秋桑她们都没事,你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景逸不在的这三年,景弘作为摄政王执政,一向得人心,这点小事,我相信他一定能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