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沈霏霏为我妈换了一家顶级的医院,还为她聘请了最好的护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看护她。
而沈霏霏自己更是抛下一切,每天来医院里看望我妈。
我每天都跟随沈霏霏在家和医院之间穿梭,看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妈。
她紧紧握着我妈的手,说:“妈,温羽不在了,以后我会代替他照顾你,替他尽孝的。”
闲暇时,她一遍又一遍地讲述我们之间的点滴往事。但她只讲最开始热恋的那一段日子,从不提及后来对我的伤害。
起初,我们是曾有过温馨甜蜜的时光,但不知何时起,爱意悄然消逝。
她抱怨我太过直男,不懂得浪漫,总是向往电视剧中的理想爱情,因此对我越发不满。
恰巧此时,池屿出现在她身旁,他温柔体贴,与她相谈愉快。我曾善意提醒她,池屿这人有些不对劲,可她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斥责我心胸狭隘,嫉妒池屿。
看着床上因我受苦的妈妈,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恨沈霏霏和池屿那对狗男女,但我更恨我自己!
我日夜跪在床边祈祷,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奇迹,被诊断为植物人的妈妈居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终于在一天清晨,妈妈睁开了眼。
我激动地扑上去呼喊,可是我的喉咙没有声音,她根本听不到。直到沈霏霏握住她的手,妈妈的眼睛才有了焦距,紧盯着沈霏霏的脸。
“你这个贱人,还我儿子!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阿羽不会死!”妈妈情绪激动地指着沈霏霏怒骂。
“阿羽,我的阿羽啊!他对你那么好,你想要什么他都满足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吧?”妈妈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不断流淌下来。
沈霏霏哭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她的额头已经磕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很后悔,真的对不起……”
本就虚弱的妈妈突然喘着气坐起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沈霏霏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沈霏霏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妈妈指着沈霏霏痛心疾首地说“这么多年,你没有叫过我一句妈,我也从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们小两口过得好,我就高兴。”妈妈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失望和痛心。
“可我要是知道阿羽会因你而死,我当初就该让他跟你离婚!”妈妈的情绪愈发激动,她的身体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说完这句话,妈妈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又晕了过去。
我赶紧伸手想扶住她,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她的身体从我透明的双手上穿过,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好在妈妈倒下时误碰了床头的按铃,不一会儿,好几个医生冲了进来,往妈妈身上安插各种仪器。
沈霏霏被挤到了角落里,她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想留下来,却被强制性地控制在沈霏霏的身边。我看着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麻木地走上了医院的天台。
她站在围栏的最边缘,风吹得她身影摇晃。
我看着她拿出手机处理后事,她把账户里的资产一半留给了我妈,另一半捐给了慈善基金。
做完这些后,她开始一张张地翻看着手机里我们的合照。那是我的习惯,我喜欢把每一个和她一起去过的地方,每一件和她一起做过的事情,全都记录下来。
从前沈霏霏只会嗤笑我无聊,总做这些幼稚的事。可现在,她看着这些照片,却是又哭又笑的,神情恍惚。
最后,她翻出了手机里我们俩的结婚照,目光定格在我的笑脸上,她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笑容。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中的我,仿佛能透过冰冷的屏幕感受到我的温度。
她干燥又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慢慢地凑近照片,轻轻地吻在了上面。她的眼里满是深情和思念,口中轻声呢喃道:“阿羽,我很想你……”
随后,她解下脖子上的小瓶子,紧紧握在手中,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低声说道:“阿羽,我来陪你了。”
话音刚落,她就从楼顶一跃而下。那只小瓶子一直被她攥在手里,可骨灰却从瓶口漏出,飘散在空中,最后全部消失不见。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一轻,终于挣脱了长久以来的束缚。
面对沈霏霏的结局,我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不再受困于过去的阴影和痛苦,即将重获新生。
我希望,往后的每一世,都不要再和她相遇。
就让所有的痛苦和遗憾都在这一世结束吧。
“砰”的重物落地声响起,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我的灵魂。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我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