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意欲何时焚书?”
李斯从属官手中接过了一柄火把。
“随时!”
“公子可愿点燃这把火?”
赢羽玩味的看着李斯。
李斯这举动,分明是在甩锅嘛!
但不等赢羽开口,扶苏却已经接过了火把。
“本公子来。”
赢羽微怔。
“大兄,你……”
扶苏摇了摇头。
“愚兄知道二弟的意思。”
“但,此事合该由愚兄来做!”
看着眼前这座书山,扶苏满心复杂。
曾经的他,宁愿把命献给他们。
但现在,扶苏却即将烧毁他们!
深吸了一口气,扶苏迈步上前。
“扶苏公子,不!不要啊!”
“那可都是圣人言,不能烧!”
“要焚书,那边连某一起烧死!”
“扶苏公子,您若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大秦,何其残暴!暴秦,必亡!必亡啊!”
被禁军拦在外面的儒生们痛心疾首的失声悲呼。
其音若杜鹃泣血,令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不少儒生甚至哭的昏死倒地!
但扶苏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
最终,在数万儒生的注视下,扶苏右手一甩。
燃烧的火把落在书山之上,点燃了早已洒好的猛火油。
火势瞬间涛涛,浓烟滚滚而起。
嗅着竹简被火焰炙烤的焦糊味道,扶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二弟为新儒开端。”
“本公子,便为旧儒送葬!”
远远看着站在火海前的扶苏,赢羽恨不能手里有一支照相机,将眼前一幕拍摄记录下来。
这儒家君子黑化的场面,实在是太经典了!
良久良久,扶苏才终于调整好心态,回到了赢羽身边。
拍了拍扶苏的胳膊,赢羽温声开口。
“走吧,回殿。”
扶苏点了点头,就要与赢羽一同回返。
但还没等两人迈开脚步,便见一名肉墩墩的小胖孩快步跑来。
“大兄,二哥!”
赢羽循声望去,面露讶异。
“胡亥,你怎么来了?”
胡亥迈动小短腿,跑到赢羽面前时已是气喘吁吁。
“愚弟听闻二哥在此地,便偷偷跑来了。”
胡亥满脸不爽的说:“愚弟早就想来找二哥了变。”
“但夫子就是不同意,还不许愚弟出宫。”
“还好今日夫子不在宫中,愚弟方才找到机会来见二哥,嘿嘿嘿”
赢羽半蹲下身子,好奇发问。
“胡亥,寻二哥有何事?”
胡亥凑近赢羽身边。
小眼睛先警惕的撇了眼四周,随后才悄咪咪的小声低语。
“二哥,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赢羽目露玩味,但表情却是做出一脸的肃然。
“噤声!”
“此等不是能在此地说的。”
说完,赢羽警惕的看向四周,低声开口。
“八夫,戎卫左右,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本公子!”
八夫当即拱手。
“遵命!”.
很快,亲兵们就在赢羽附近围出了个隔离带。
胡亥见状开心的拍着小肉手,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看来这个秘密对二哥来说非常重要哇。”
这样的话,自已岂不是就能拿捏住二哥了?
扶苏也半蹲着身子,认真的看着胡亥。
“十六弟,你、我、羽,皆是兄弟。”
“子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
“愚兄不知道你掌握了羽的什么秘密。”
“但愚兄以为,你合该去帮助羽,而非是要挟他!”
胡亥不满的撇了撇嘴。
“才不要听你说教呢!”
“不要听不要听!”
胡亥最讨厌扶苏这样一副君子模样的谆谆说教了。
你又不是本公子的夫子,你凭什么这般说教本公子?
就连本公子的夫子都没这么说教过本公子呢!
见胡亥捂住耳朵,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扶苏有些无措。
面对赢羽,扶苏还能辩论。
但面对胡亥这个年仅八岁的弟弟,扶苏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礼仪怎么可能制住熊孩子?
赢羽摇了摇头。
“大兄,无碍。”
“胡亥,这等事不能在此地说。”
“随为兄来!”
话落,赢羽站起身来,脚步匆忙的向外走去。
胡亥见状大喜,对着扶苏做了个鬼脸后就赶忙跟了上去。
然而刚离开禁军的隔离圈,数千名儒生便持剑冲了上来。
“杀了他们!”
“暴虐公子,焚我诗书,毁我儒家,今日我以我血祭儒家!”
“赢羽,纳命来!”
看着他们瞳孔中的赤红,赢羽毫不怀疑,他们是真的想杀了自已。
胡亥也被吓的咽了一口唾沫,肉乎乎的脸蛋一抖一抖的。
“二哥,那什么,要不那秘密还是日后再谈吧?”
讪讪一笑,胡亥往后退了两步。
“愚弟还是觉得看焚书更好玩儿!”
赢羽回头露出温和的笑容。
“十六弟,莫怕,你大兄二兄还在呢!”
说话间,赢羽一把拽住胡亥,把他拖到了自已身后。
上前一步,赢羽厉声大喝。
“尔等,意欲寻死乎!”
儒生钱苗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赢羽。
“便是死,钱某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钱苗身后,数万儒生振声怒吼。
“为大义!为儒家!舍生取义!”
赢羽嗤笑摇头。
“舍生取义?”
“那尔等该去同归于尽的不是本公子,而是淳于越!”
“若非淳于越和叔孙通苦苦相逼,我大秦又怎会焚书?”
“今日乃是焚书的第一天。”
“淳于越来了么?叔孙通来了么?”
赢羽很清楚,淳于越昨天吐血昏迷过去之后,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而叔孙通则是在照顾淳于越,他们又怎会来此?
赢羽扫视面前所有人。
“明明是他们导致的这一切,为何自已却不亲自来向本公子复仇?”
“因为他们知道,诸多典籍被焚,乃是归咎于他们!”
钱苗等儒生面面相觑。
淳于越和叔孙通,还真没来!
但显然,这句话不足以让他们退去。
钱苗握紧了长剑,冷然看向赢羽。
“无论如何,焚书的谏言是你提议的。”
“焚书的命令,是陛下下达的!”
“这份仇,就在于你大秦!”
赢羽缓步上前,一边走一边开口。
“本公子并非要断绝儒家传承,而是要让儒家更适合在我大秦传承。”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之后的儒家,才会重振昔日荣光!”
“事实也正如此。”
“本公子以公羊学派为基础,联合孔哲大儒、冉仲康大儒提议的儒学深得陛下信重。”
赢羽对着数万儒生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故而儒家不会消亡。”
“消亡的只是腐儒。”
“若诸位君子想继续钻研儒家,那无碍。”
“本公子意欲在咸阳城内开办学堂,传授儒学。”
“诸位完全可以拜入本公子门下,随本公子继续学习儒学!”
“学成之后,还会深得陛下倚重。”
“升任高官、施展抱负,指日可待!”
“诸位君子,还在等什么?”
听着这话,不少儒生都心中一热。
泰山封禅、东巡齐鲁等举措,只是嬴政在安抚儒生,而不是因为看好儒家。
而因为儒家思想与嬴政理念的不同,所以儒生升职十分艰难。
倘若拜入赢羽门下,就能获得嬴政的青睐的话,那岂不美哉?
大部分人学儒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嘛!
钱苗也有了一瞬间的心动。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死死的盯着赢羽。
“无论如何,你都摧毁了我儒家的根基,甚至在篡改我儒家的学说!”
“至于陛下青睐?”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谁知道这是不是大秦的缓兵之计?”
赢羽失声大笑。
“哈哈哈”
“我大秦,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何须对尔等一群孱弱儒生用什么缓兵之计?”
收敛笑声,赢羽大声一喝。
“信服本公子者,退后!”
“待本公子学堂开课,诸位大可亲自来看,本公子到底是不是在胡言!”
不少儒生都陷入犹豫。
正如鲁先生说的那样。
当你觉得屋子里太暗,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大家不一定会允许。
但如果你要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愿意接受开窗了。
若是起初赢羽就说要篡改儒家的思想,那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但当他们已经下意识的觉得儒家已经亡了的时候,赢羽却给了他们一个折中的选项。
不少儒生却觉得,这样似乎还不错?
一时间,不少儒生都默默的向后退去。
但钱苗等一批儒生却不退反进。
“我等不认同又如何?”
赢羽冷淡的目光扫过一众儒生。
“子曰:言必信,行必果!”
钱苗微微皱眉。
“孔子说:说出的话一定要做到,做事就一定要有结果。”
“羽公子是说,既然你口出此言,便定会言行一致?”
“然而我等可并不信任公子!”
赢羽揉了揉手腕,笑而摇头。
“非也非也。”
“孔子曾说:我说的话你必须信服,不然我行动起来必定让你尝到后果!”
钱苗:???
钱苗瞳孔惊愕瞪大。
就连那些后退了的儒生脑袋上也冒出一排问号。
我们都是儒生!
你不要骗我们!
这句话固然有多种解释,但绝对没有你说的这个解释!
然而还不等他们开口,赢羽已经拎着拳头冲入人群。
“陛下已下令,收缴天下兵!”
“持剑入咸阳,理当受重罚!”
“军士除贼曹,捉拿违律徒!”
呼喝间,赢羽打出一记直拳,直接砸在了钱苗的脑门上。
“嘭!”
还没等钱苗反应过来,便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昏倒在地。
赢羽的突然暴起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但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李斯便断声大喝。
“随羽公子,捉拿叛逆!”
“遵命!”
千余名禁军呼喝着闯入人群。
不少儒生见状赶忙后退,更是扔掉了手里的佩剑。
钱苗等数百名最为激进的儒生后退不得。
但后有顶盔掼甲、持枪带剑的禁军。
前有赢羽拎着两只重拳如虎入羊群般冲杀。
这谁能顶得住啊?
“我投降!别动手!”
一名名儒生赶忙扔掉佩剑,跪倒在地。
君子骨气?
最有骨气的那些人,昨天晚上就战死了!
赢羽刚锤翻一名儒生,再想寻找下个目标时,却发现身周已经没有任何站着的儒生了。
不屑的撇了撇嘴。
取出一块绸布擦拭着拳头上的血迹,赢羽抬眸看向远处那些儒生。
“本公子之言,诸位可信?”
儒生们赶忙连连点头。
“信信信!”
赢羽满意颔首。
“本公子的学堂已经开始建造。”
“学堂建成之日,本公子希望诸位都能来听一听。”
“诸位以为如何?”
所有儒生赶忙拱手。
“必去为公子贺!”
赢羽愈发满意。
这一波叫什么?
这就叫自投罗网啊!
将擦拭过血迹的绸布扔在钱苗脸上,赢羽淡声下令。
“至于这些不愿信服之人,也合该让他们尝到后果。”
李斯快步而来,闻言当即开口。
“当街仗剑乃重罪!”
“持剑意图刺杀公子,更是重罪中的重罪。”
“公子且放心,本官定会依法判罚!”
赢羽笑而拱手。
“如此,本公子就放心了。”
处置好这些儒生,赢羽笑着看向胡亥。
“十六弟,走吧。”
“去聊聊你的发现。”
胡亥:……
看着那躺在地上哀嚎的儒生们,胡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二哥,我现在说我什么都没发现,你信么?.
最终,胡亥还是跟着赢羽一同离开了。
看着并肩离去的三位公子,李斯轻声感慨。
“一招一式,哪像儒家弟子?”
“羽公子,够狠!”
其长子李由面露不解。
“狠?”
“叔孙通率三千儒生堵宫门逼宫。”
“淳于越于麒麟殿上严词抨击。”.
“方才那些儒生更是持剑围杀羽公子。”
“但羽公子全程未杀一人,甚至没有重伤他人。”
“完全算不上狠吧?”
平心而论,若无律法约束,李由自问肯定会杀了淳于越和叔孙通才是。
但赢羽却完全没有对这些人动手的意思。
这哪算得上狠啊!
李斯轻轻摇头。
“杀人才算狠么?”
“羽公子确实未曾杀人,但却焚尽儒家典籍!”
“方才更是当着数万儒生的面,将焚书的起因归结于叔孙通和淳于越的头上。”
“经由此事,天下儒生将会把淳于越和叔孙通视作儒家的罪人!”
李斯看着那些愤怒的儒生,幽幽开口。
“于淳于越这等大儒而言,名声和脸面比他的命都更重要!”
“但往后余生,淳于越和叔孙通都将会活在所有儒生的指责和仇恨里。”
“他们的家眷、子孙后代,甚至是他们府上的狗都会被人报以仇视!”
“他们会被钉在儒家的耻辱柱上。”
“百年、千年,直至儒家消亡!”
这,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赢羽没有杀死淳于越和叔孙通。
但却让二人已经蒙受了社会性死亡!
在这等程度的社会性死亡面前,连死亡都成了一种解脱。
听着李斯的话,李由顿感脊背发凉。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李由颤声发问。
“但,真正主导焚书的是羽公子和扶苏公子啊。”
“儒生们最该恨的不是他们么?”
李斯淡声道:“儒生们敢去恨两位公子么?”
“但他们却有能力去抨击两位大儒!”
“更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去向两位公子复仇,对两位大儒的恨意会愈发汹涌!”
这一刻,李由看向赢羽背影的目光中多了一层惊惧。
真正的狠厉,不是单纯的杀人,而是夺走对方最珍视之物。
让对方的余生都活在痛苦里。
但赢羽却似是顺手便达成了这一目的。
更可怕的是,如此狠厉的人,竟然维持儒家君子的模样维持了十余年。
甚至骗过了全天下!
李斯沉声低语。
“切记,一定不要得罪羽公子。”
李由赶忙点头。
“孩儿一定对羽公子敬而远之!”
李斯摇了摇头。
“不。”
“方才羽公子不是说会建造学堂么?”
“待到学堂建成,为父会带着贺礼,携你一同登门恭贺。”
李由愕然看向李斯。
“阿翁,没必要吧?”
李由现在实在是怕了赢羽。
除非必要,李由再也不想靠近赢羽半步!
李斯苦声开口:“有必要。”
“为父半年前曾得罪过羽公子。”
“借着羽公子学堂建成的喜事,也好上门释放善意,化解误会。”
“羽公子,不能得罪啊!”
李由:……
人家都是坑爹。
你这妥妥的是坑儿子啊!
……
倘若赢羽听到了李斯和李由的对话,绝对会哑然失笑。
你们也太会脑补了吧!
本公子那是伪装了十余年,骗过了全天下么?
没觉醒前世记忆前的本公子,那是真的把儒家当成了真理啊!
远离东市,进入了条小巷。
赢羽令八夫等人守卫四方后,才低声发问。
“十六弟,现在可以说了。”
扶苏也目光复杂的看着胡亥。
“说说吧,你究竟掌握了羽什么秘密?”
胡亥得意的背负双手,在赢羽面前来回溜达了两圈。
吊足了胃口,胡亥才仰着小脸,一字一顿的开口。
“二哥,愚弟发现了你的养豕(猪)场!”
赢羽浮夸的后退半步,一脸惊慌。
“什么养猪场?”
“为兄乃是儒家君子典范,怎么会去养猪!”
见赢羽这般作态,胡亥愈发觉得自已抓住了赢羽的把柄。
带着一脸的得意,胡亥步步上前,步步紧逼。
“二哥,不承认么?”
“你以为把猪改称为佩奇,把养猪场改名为佩奇乐园,便能瞒过天下人?”
“二哥,你太天真了!”
“你的秘密,早就已经被本公子发现了!”
扶苏皱眉摆手。
“二弟乃是儒家君子,不可能去养猪的。”
“胡亥,定是你看错了。”
胡亥梗着脖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赢羽。
“本公子才没看错呢!”
“二哥就是在养猪,不信你问他!”
面对扶苏鼓励的目光和胡亥咄咄逼人的模样,赢羽张了张嘴似是要辩解。
但最终却是无奈一叹。
“为兄派出了大量亲兵守卫,更管控了所有宦官。”
“未曾想,竟然依旧走漏了消息!”
扶苏震惊的失声大呼。
“二弟,你竟然真的去养猪了?”
“你若是缺钱的话,与为兄说,为兄给你!”
“你怎能去养猪啊!”
秦时养猪和后世完全不同,只有两种方式。
要么是由牧人像放羊一样,赶着猪满山跑,吃各类草料生长,这是牧养猪。
如此养猪很难长膘,而且牧人还会有被猪伤害的风险。
要么就是修筑二楼是厕所、一楼是猪圈的二层厕圈。
人在上面欢快的方便,猪在下面欢快的吃饭。
五谷轮回之物甚至都不及落地,就会被肥猪接住吃掉。
这便是圈养猪。
无论是这种养猪的方式,还是食用如此养大的猪,都是对人类心理承受能力的极大挑战!
而听胡亥与赢羽的交谈,很明显,赢羽采用的就是圈养的方式在养猪!
一想到那恶心的场面,扶苏胃里便是翻江倒海。
“二弟,二弟你怎能……呕”
赢羽赶忙拍着扶苏的后背,转头沉声发问。
“十六弟,你是怎么发现的?”
胡亥得意的一扭脸。
“本公子才不会告诉你呢!”
胡亥才不会说,他是从宦官处偷听到的呢。
为了寻找那宦官所说的佩奇乐园,胡亥可是没少费力气。
·
一边跟赵高斗智斗勇,争取出宫的机会。
一边还像侦探一样寻找蛛丝马迹。
可是把胡亥给累坏了!
看着胡亥这幅模样,赢羽有些想笑。
看来,负责此事的卦夫没少费心啊。
让他那样的粗糙壮士陪胡亥这小屁孩斗智斗勇,着实是有些委屈他了。
必须得多发些发奖金才是!
装模作样的苦涩摇头,赢羽轻声一叹。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大兄,十六弟,既然此事已经暴露,那愚弟也不瞒着你们了。”
“愚弟的养猪场就在城外。”
“可要同往一观?”
扶苏目光无比复杂的看着赢羽。
若是半年前的扶苏,现在绝对已经要对着赢羽苦口婆心的说教了。
毕竟,他们可是儒家君子啊!
怎么能去做那么恶心的事?
但现在,扶苏的第一反应却是赢羽做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犹豫了几息后,扶苏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
“自要同往。”
赢羽欣慰颔首,又招了招手。
“胡亥也同往吧。”
胡亥开心的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们去找佩奇啦!”
坐上早就安排好的马车,车队离开咸阳城东城门,向东南方向而去。
走出十余里后,一片由砖石筑造的房舍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便是二弟建造的猪圈?”
步入房舍区,扶苏本以为会见到一副辣眼睛的场面。
甚至已经在以衣袖捂住口鼻了。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大大超出了扶苏的预料之外。
没有二层厕圈。
一头头或黑或白、肥墩墩胖乎乎的肥猪们乖巧的待在隔间里。
憨态可掬,干净可爱。
猪食槽中也没有那种恶心的五谷轮回之物。
唯有青翠欲滴的猪草和新鲜的豆饼。
还有十余名麟趾殿的宦官正以工具清洁房舍,帮助肥猪沐浴洗澡。
扶苏震惊的看着赢羽。
“这就是二弟的猪圈?”
“怎的与愚兄看到的那些猪圈完全不同?”
“非但不肮脏,反而比之寻常人家的住处还更干净!”
不等赢羽回答,胡亥已经扭头不满的瞪着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