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话音落下,整个生辰宴瞬间安静下来。
苏禾的生辰宴因着李景承和沈无妄的关系,几乎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赴了宴。
可此刻,所有人都看向了沈无妄,脸色微变。
沈无妄脸上失了笑意,目光沉沉压在守墓人身上:“你说什么?”
守墓人战战兢兢开口:“君后她似乎打开墓穴带走了两人的棺椁,不知往何处去了……”
空气寂静半晌,一股威压携着怒火席卷了整个宴席。
有弱小的修士受不住,当场便被掀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站在沈无妄身边的苏禾更甚,脸色一白,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李景承心疼的抱住她,对着沈无妄怒目而视:“沈无妄,你发什么疯!”
“姜幼溪跑了,关阿禾什么事!”
沈无妄却像是听不到一般,直勾勾的看着苏禾:“昨同幼溪,到底说了什么?”
苏禾眼神闪躲:“不过一些家常话,没什么好说的。”
“无妄,难道你要为了姜幼溪,与我反目吗?”
沈无妄神色冰冷,竟不顾众人目光狠狠掐住苏禾的脖子,一字一顿:“说!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
生辰宴上的事,我自然一概不知。
我的确将母亲和孩子的棺椁带了出来。
因为,我要带他们回家。
他们不该葬在冰冷的天界,更不该葬在沈无妄为他们准备的墓穴中。
鲛人只有回归大海,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我也一样。
躲躲藏藏赶了三日的路后,我终于闻到了属于大海的味道。
我喜极而泣,抚了抚放置棺椁的纳戒。
“母亲,阿泽,我马上就能带你们回家了。”
这次我的离开,似乎并未引起什么动乱。
只怕沈无妄早就厌我至深,连表面做做样子搜寻我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但我也因此松了口气。
从沈无妄的仙殿到鲛人族的领地最少也需三日,若是他真要寻我,我未必能像现在这般顺利。
所幸,他从未爱过我,自然也不会在乎我去哪。
前方已经隐隐出现大海的颜色。
我按耐下激动,脚步越发急切。
只要我入了海化身鲛人,那这世上就再无人能寻到我。
海里有温暖的海水,美丽的珊瑚,调皮的海鱼。
我不会寂寞。
海水冲刷至我的脚踝,我满心欢喜,准备跨过这最后一步,获得真正的自由。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满足的喟叹。
“幼溪,抓到你了。”
一双炙热的大手狠狠箍住我的腰肢,携着我远离了大海。
我脸上的笑容还未落下,便撞进一双冰冷的金色双瞳。
沈无妄神情冷峙,眼角甚至泛起墨色鳞片,语气却平静。
“幼溪,你要去哪?”
我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无妄,心中被巨大的绝望席卷。
为什么?
明明只差一步,我就能自由,就能带着母亲和阿泽回家了。
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尖叫着,终于撕下以往琴瑟和鸣的假象,疯狂的想要挣脱:“放开我!沈无妄!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可他充耳不闻,牢牢禁锢住我,声音带着些诡异的温柔:“嗯,我现在就带幼溪回家。”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大海离我越来越远,满心的痛苦绝望。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压下哽咽,不愿再示弱,凶狠的盯着他。
沈无妄平静的同我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幼溪,你是我的君后,我怎能放你离开。”
可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我早已经听腻。
他伸出手,想要擦我脸上的泪。
我却露出尖牙,恶狠狠的咬上他的手腕:“放我走!”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任由我将他的手腕咬得鲜血淋漓。
半晌,他忽然笑了。
“别闹。”
下一刻,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