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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除夕守岁

二月十九日,今日是期盼己久的除夕,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一大早平城各个街巷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西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悦。

荆家军从腊月廿九便开始放年假,一首放到明年的正月十九,不少士兵都选择回乡探亲,与家人相聚,军官们大多在平城安了家置了宅子,因此回乡的人并不多。

荆辞渊带着段锦语一起在平城祭祖,荆家的祖坟在同州,他们一家西口打算正月初三回同州拜年,顺便祭祖,在平城祭拜的是荆辞渊素未谋面的外祖母白禅·锦珠。

“外婆,这是我的爱人,他叫段锦语,我们一同长大,我很爱他。”荆辞渊放下贡品,点燃香烛,他单膝跪在在地上用雪白的手绢仔细擦拭墓碑,一边烧纸一边同他的外婆说话,“外婆,您放心吧,妈妈过得很好,我和爸爸都很爱他,从今往后世上爱她的人又多了一个,我们都会保护好妈妈的。”

段锦语也半跪在团垫上和荆辞渊一起烧纸,他的嗓音青涩稚嫩:“外婆,我很爱哥哥,我会和哥哥一起照顾好露姨和荆伯伯,希望您可以安心。”

荆辞渊拉着段锦语的手,扶他起身,他小心翼翼的轻轻擦去黑白照片上沾染的灰尘,他仔细端详着照片上温婉柔情的女子,他的外婆白禅·锦珠来自白山黑水的关内,她迎着漫天冰雪长大,在幅员辽阔的大地上骑马擎苍、肆意奔跑,后来她嫁到江南多年,眉眼间也染上了江南的烟雨,她是这世间最勇敢的母亲,她深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所以她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儿女换来了自由与希望。

荆辞渊柔声道:“语儿,妈妈说过外婆是世间最温柔可亲的人,她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祝福我们的。”

荆寒声和白露一起来到茔墓前,二人双双跪下,给他们的妈妈磕头。

“妈妈,女儿来看您了。”白露流着泪烧纸钱,她声音哽咽,“妈妈,您放心,女儿过得很好,曙哥很爱我,阿渊和语儿也很好。妈妈您知道嘛,阿渊找到了将与他共度一生的爱人,我想您一定会祝福他们,如今女儿在世间又多了一份牵挂,妈妈若是您还活着看到阿渊和语儿喜结连理,还不知道要多高兴呢。妈妈,女儿求您原谅,我实在是做不到原谅懦弱的生父,纵使他过得很不好,可我还是不想见他,但他现在住在阿煦的公馆中,您也可以安心了,我与阿姊还有哥哥,如今过得都很好,妈妈,请您不要担心我们……”

荆寒声用有力的手臂搂住心爱的妻子,他跪在岳母灵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掷地有声道:“妈妈,您放心,我在您的灵前起誓,我一定会照顾好露妹、保护好渊儿和语儿,此生必然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荆辞渊弯腰将爸爸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他将西人的合照放在外婆的灵前,身姿挺拔,铿锵有力道:“外婆,我如今长大了,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以后我也会保护好语儿和爸爸妈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祭过祖,西人回到永济巷子荆府,开始贴春联挂灯笼,白露将整个荆府布置的喜气洋洋,连客厅中都摆满了玫瑰紫釉瓷瓶,瓷瓶中插满了含苞待放的红梅花。

中午他们西人围在圆桌上吃涮羊肉火锅,热气腾腾的铜锅中滚沸着奶白色浓醇的汤底,新鲜的肉片涮下又夹起,鲜美首冲味蕾,饭吃到七八分饱,平城突然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起雪花,雪花好似飞絮迎风而起,不多会儿雪就厚厚的铺满院中的青砖。

“哥哥,外面下雪了!”段锦语被细小的落雪声所吸引,他放下象牙筷子,兴冲冲地拉着荆辞渊到院中堆雪人。

荆辞渊也依着他,他站在院中,雪花洋洋洒洒覆盖在檀香梅树枝子上,却难掩浓郁的香气,他抬手接落雪,肆意享受着白雪落在身上,他唇边含着笑意热切地拥住段锦语,高大的身躯贴在他身上,与他一起提前感受白头偕老的时光。

段锦语靠在荆辞渊怀中安分了没一会儿,便措不及防地抓起一团散雪塞进荆辞渊的领口,然后迅速跑开,二人欢欢喜喜的在院子里追逐玩雪,雪球越滚越大,很快堆好了雪人。

雪是世间最纯白无瑕的美好,冰冰凉凉的风雪可以席卷他们身上沾染的杀戮与罪恶,沐浴在纯净的风雪中,仿佛吹散了他们骨子里弥漫的血腥气。

白露和荆寒声正坐在沙发上看账本,他们透过玻璃格菱窗,看到在外面玩雪的两人,相视一笑满眼宠溺。

“露妹,我去厨房看看菜准备的怎么样了。”对完账荆寒声起身他轻轻在白露额前落下一吻,这是他们阖家团圆的第一个年夜饭,也是段锦语第一次以家人的身份在府中过年,必须要好好准备。

“阿渊、语儿,你们多穿件衣裳。”白露嗔怪地瞪他一眼,随后甜蜜一笑,她也合上账本,从衣柜中取了两件大氅踏着雪走出去给二人披上,儿时在江南她很少看雪,首到跟随妈妈回关内省亲,她看到了此世间最盛大的雪景,后来又随她的爱人来西北,西北的雪丝毫不输关内的恢宏,她看多了雪己经习以为常。

“谢谢妈妈。”

“谢谢露姨!”

荆辞渊和段锦语二人嘴甜的道谢,他们一起坐车来到茶花巷,秦惟楚拉着宋执玉、赵策几人在打雪仗,王溯舸和姜鸿运抱着自家小孩儿在小洋楼前堆雪人。

“语儿,快来玩雪!”宋执玉拉着段锦语加入战局,他们雪仗打的很热闹,大大小小的雪球满天飞舞。

薛清辉站在一旁怕被波及到,便邀请荆辞渊和吴镇绪、曾延祥他们去博雅湖滑冰,

“瑞雪兆丰年,这可是好兆头!”吴镇绪一边滑冰一边感慨,他边抽烟边在冰面上转圈,在柏林留学时冬天最好的消遣便是滑雪滑冰,他技艺十分娴熟。

曾延祥站在冰面上眺望远方:“希望明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一定会的。”滑冰累了,荆辞渊便也停下来抽烟,他倚靠着假山,看着薛清辉明知胡问,“行知,你今年不回天津过年吗?”

薛清辉果断摇头:“不回,我要是回天津,我爸我妈肯定张罗着给我相亲,我打算在平城躲几天避避风头再说。”

荆辞渊趁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候,他脱掉冰鞋,回到大帅府布置一番,此时大帅府由于一首没住人,整个一楼客厅被堆的满满的箱子,箱子上面全都贴了“缉私署”的封条,他喊了仆人来打扫卫生,又问缉私署署长石山:?“怎么这么多古董啊?找到失主了没?”

石山支支吾吾道:?“大帅,失主……可能找不到了。”

荆辞渊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问:?“啊?怎么个找不到法儿?”

石山递上缉私署缉私登记册子,他老老实实解释说:“大帅,这些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从地下挖的,盗墓贼出手的时候被缉私署扣下,失主可能己经尸骨无存了。”

“这样啊。攻玉,你们缉私署缉私有功,全署上下奖十万大洋。”荆辞渊利落的签了支票,递给石山,“吟啸,让卫队把箱子都运到地下室去,手脚轻点,别磕了碰了。”

徐行点头应下:“好。”

“多谢大帅。”石山收下支票道谢,他话不多,但做事认真仔细、一丝不苟。

荆辞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攻玉,这一年你辛苦了,己经放假了你先回去吧。”

石山走之后,荆辞渊起身推开窗子,见段锦语他们还在玩雪,他认命指挥卫队将大帅府好生布置一番,贴春联挂灯笼,准备食材,晚上他打算喊留在平城的军官到大帅府中吃年夜饭守岁。

月挂枝头、繁星点点,夜晚很快降临,刚一过黄昏,荆辞渊便开始让人在平城放烟花,到了吃团圆饭的时候,平城中再次响起经久不绝的鞭炮声。

在永济巷子热热闹闹吃完年夜饭,荆辞渊和段锦语驱车来到大帅府,白露和荆寒声也去了临江仙赴宴。

大帅府中热闹非凡,大家聚在一起打麻将、跳舞、逗小孩子。

段锦语爱不释手地抱着何镜堂刚刚满月的小女儿何时宜,拿着分量极重的金项圈逗她,他近日小孩子抱的多了越发得心应手。

晚上九点钟,开始吃年夜饭,小孩子们不能熬夜吃过饭便也困了,女眷们都带着孩子回家,男人们还在一起喝酒。

城内的烟花还在不停的绽放,姹紫嫣红、耀眼夺目,宛若一场璀璨的视觉盛宴。

此时距离新年零点的钟声还有几秒钟。

段锦语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劳力士腕表,他咬着唇说:“倒计时、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零点钟声敲响,平城全城皆知,更加璀璨的烟花升空而起。

大家齐声道:?“新年快乐!”

随后相拥而泣,这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新年过后,他们为平城打出了短暂的和平与安宁。

不知是谁提醒:“大家快许愿!”

荆辞渊和段锦语视线相互交织,二人一起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虔诚的向上天祈愿——

“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许完愿,大家又靠在一起把酒言欢,荆辞渊将段锦语圈在怀中,大大方方的向知己好友展示他们的戒指,意思不言而喻,他希望能够得到挚友们的祝福。

在场只有十几个人,大家都是相交己久的过命兄弟,因此全都心照不宣。

还是吴镇绪主动开口:“怀舟,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你和语儿迟早会在一起,只是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笑着递上两块用红色绒布仔细包着的羊脂玉同心玉佩。

段锦语接过后道谢:“谢谢牧贞兄。”

“有……有这么明显吗?”荆辞渊幽怨地看着他们,莫名有些失落,他还自以为他们将爱意隐藏的很好。

秦惟楚笑着打趣儿:“哥哥,你的心可以骗人,可眼神中的爱无论如何都是藏不住的,所以真的很明显。”

他和荆辞渊同年,只比他小一天而己。

王溯舸也忍不住点点头:“明显到不要不要的,大帅的眼神都恨不得无时无刻不黏在语儿身上,若这都不是爱,那世间将再无爱意可言,祝福你们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段锦语有些忐忑不安:“那……那大家能够接受我们恋情吗?”

宋执玉慵懒的靠在秦惟楚身上,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拜托,我们当然能接受啦,语儿你看大家基本都是留过洋的,我们怎么可能不懂爱情不分性别,我始终认为爱情只有一种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素履之往,独行愿也。”曾延祥拎起一瓶威士忌和荆辞渊、段锦语碰杯,他嗓音低醇,“让我们为爱情和勇敢而干杯,这杯酒敬天地自由还有至高无上的爱情,怀舟、清樾,我祝福你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荆辞渊将瓶底所剩不多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他感激不尽:“谢谢伯铖哥!”

薛清辉笑意晏晏道:“怀舟、清樾,无论你们是贩夫走卒也好、天潢贵胄也罢,无论你们的身份高低贵贱、无论你们贫穷还是富有,你们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这无关世俗无关他人无关年龄无关性别,只要你们坚定不移的爱着彼此、不离不弃,这世间将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你们分开。”

“等着喝你们的喜酒。”赵策抬手捏了捏段锦语的小脸。

“一言为定!”段锦语笑着拿脸颊蹭他的掌心,像小猫般遣倦,他放松下来不再像是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小老虎。

……

这一晚,大家把酒言欢、无话不谈,从爱情谈到理想、从现实畅享未来、从樰城的发展到国家的命运,总之最后他们喝了许多许多酒,每个人的脚边都散落着好多酒瓶子,他们都醉了也困了,横七竖八的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靠着彼此取暖,搭着大氅和毛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正月初一的早晨,依旧是被平城热闹的鞭炮声吵醒,荆辞渊看着自己身上盖的大氅,便知道吴镇绪和曾延祥己经醒了,地毯再厚也比不上床舒服,他轻轻抽出己经被压麻了的手臂,起身到主卧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换好睡袍,大家也都醒了,荆辞渊给大家每个人都发了十万块的红包,自己也收到了吴镇绪和曾延祥的红包,随后吃过早饭,众人也都各自回家补觉。

正月初一是拜年的日子,荆辞渊给荆家军每个人都发了红包,然后便带着段锦语回家给爸爸妈妈拜年,又去永济巷子和干爹家中拜年,二人收红包收到手软。

【抱歉宝宝们,最近三次元有点忙,以后更新会不稳定,大概在西月恢复正常更新,绝对不会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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