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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藏巧于拙

温阳敲门进来,“大帅,昨日刺杀之人被当场击毙,他的身份现已查明,此人名杨侠,男,二十五岁,郑县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无妻无子,家中兄弟八人,他排老七,家中只有年迈老母,是秦军三十九师二二八营营长,他去日本留学是秦昌盛所资助,秦昌盛身死,杨侠此举为的是报仇。大帅,您看要不要斩草除根?”

“大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杨侠暗杀不成自已身死,他的家人若是收到消息难免不会再起仇恨之情,与其后患无穷,不妨一了百了。”赵策平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杨侠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既起杀心并付诸行动,满门被灭也是咎由自取。

段锦语见荆辞渊始终不为动容,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便及时挽着他的胳膊添油加醋:“哥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杨侠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人,季春,此事到此为止,不必为难他的家人。”荆辞渊自然有自已的思量,民国这个乱世,他又身居高位,刺杀多如同家常便饭,这都是寻常之事,他实在是做不出诛人满门之事。

“咚咚咚……”

“请进。”荆辞渊见来人是第八师师长秦惟楚,便放在咖啡问,“徽之,你找我有事情吗?”

秦惟楚言笑晏晏的禀报:“大帅,昨晚一战,我们大获全胜,已然全部肃清梅江航线上的水匪,这是剿匪清单,请您过目。”

荆辞渊欣慰道:“好,徽之你辛苦了,你们第八师剿匪有功,我会在全军通令嘉奖你们的。”

“大帅……”徐行匆匆赶来,“大帅,彭县电令,命我们即日出发南下,奔袭春昌县配合十七军共同发动攻击、南北夹击越军。”

荆辞渊将电报重重拍在桌子上,二郎腿,不屑道:“祁正清他昏了头!我们在榛阳,距离春昌县十万八千里,如何能夹击?我看他是存心找晦气!”

秦惟楚立即忧心忡忡:“大帅,咱们不能南下奔袭,一旦前往春昌县,那补给线过长的便成了我们。”

宋执玉也急促开口:“对,不能去,孤军奔袭,风险太大,何况我们并不熟悉沿途地势,一路上变数太多,恐怕会遭遇接二连三的伏击。”

“哥哥,祁正清分明是居心叵测,我们该如何是好?”段锦语顿时心慌意乱。

“语儿别怕,我自有办法。”荆辞渊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他从容不迫安排,“季春,你将我重伤的消息传出去,让芜春报社到荆公馆采访,牧贞兄,记者的采访你和明朗替我出席,就说我伤势过重昏迷不醒,然后将我们的损伤报大,至于祁正清,先晾他一阵,等到晚上我亲自会会他。”

“是,我这就去安排。”温阳得到命令夺门而出。

吴镇绪点头同意,他面上毫无波澜,只是临走前嘱咐:“报社的采访就放心交给我和明朗吧,怀舟,你安心养伤,若是祁正清来电,尽量避其锋芒,不必跟他硬碰硬。”

“季春,你给咱们军部发报,只说伤情,其他什么也别说。无独有偶,祁正清能命令情总局收买郑佩玖军部的发报员,便也有可能收买我们的人,等打完仗,务必将人都逐一排查干净。”荆辞渊交代完便带着众人上楼,回到自已的房间。

温阳心中一紧,大帅说的不无道理,他谨慎道:“大帅,我亲自去发报。”

袁墨提着药箱和吴镇绪命勤务兵从山会上买的鸡丝贡面进来,他看着荆辞渊小臂伤口处缠的纱布上渗出的血,不禁蹙眉:“大帅,该换药了,您伤没好之前切记手臂不要用力,否则伤口便会一直渗血,现在是夏天,最容易引起感染。”

“好了,明朗,我知道了。”荆辞渊及时打断了袁墨喋喋不休的唠叨,他乖乖将手臂放在桌上。

等袁墨换完药,吴镇绪在外面敲响了门,示意他们记者来了,袁墨随即起身,他道:“大帅,我出去了。”

段锦语不放心的嘱咐:“墨哥,你别紧张,千万别露馅。”

袁墨轻笑安抚:“清樾放心,不会的。”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众人都被惊的不轻,瞬间踌躇万分,一时间谁都不敢接电话,此时门突然被推开,将大家都吓了一跳,来人是参谋长简盈虚,他察觉到大家的紧张不安,便随手从里面锁住门。

“浮生,你来接,说我还在昏迷。”荆辞渊烦躁的半躺在床上。

“好。”简盈虚丝毫没有露怯,他坦荡拿起电话,直言,“我是荆家军参谋长简盈虚,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藏着怒意:“我是陆军部总长祁正清,找你们荆督军。”

简盈虚却是不徐不疾的四两拨千斤:“祁总司令好,我们大帅昨晚受了枪伤,伤口感染,至今还在昏迷,请您见谅,您有事可以直接吩咐我,等大帅醒了,我会一一转告。”

“受了枪伤?什么回事哇?”祁正清佯做担忧之态,进而操着直隶官话对他们破口大骂,“主帅受伤,你们这些近卫之人是干什么吃的啊!怀舟若是有事,我拿你们问责……”

简盈虚皱了皱眉,他将话筒拿的远了些,又不动声色的握住赵策的手安抚他,然后耐心解释:“潇城的叛军蠢蠢欲动,大帅率兵返回榛阳,却不甚被狙击手打了黑枪,我部在攻打洛县和防守陵县时损失惨重,还望祁总司令予我部喘息之机。”

“等怀舟醒了,第一时间告知我!”

“啪……”

电话被重重挂掉。

“呸!”段锦语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他不屑地谩骂,“猫哭耗子假慈悲,装模做样的,祁正清这种人,丝毫不体恤部下,刻薄寡恩的紧,迟早会众叛亲离、一败涂地。哥哥,等他式微,我们趁此取而代之!”

荆辞渊坐下继续吃面:“好了语儿,别气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啊,明摆着是拿我们当炮灰驱使,犯不着生气。”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

简盈虚得心应手接起电话,轻车熟路道:“我是荆家军参谋长简盈虚,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筑城督军唐故乾,怀舟在吗?”唐故乾抽着雪茄打电话,神情怡然自得,无一不彰显他的好心情。

“唐督军您稍等。”简盈虚闻言迟疑片刻,他捂住话筒,小声说,“大帅,是筑城督军唐故乾,您要接吗?”

荆辞渊听到是唐故乾便立即拿过话筒,他本着做戏做全套,先是假意咳嗦几声,然后低声问:“绍谡哥,你哪里安全吗?”

“怀舟,你怎么?身体不舒服吗?”唐故乾听到荆辞渊的咳嗦和虚弱,瞬间关切不已,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如实回答,“安全啊,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在书房,只有我一人在。”

荆辞渊声音压得很低:“绍谡哥,你听我说,我昨夜遇刺小臂中枪,但是不碍事,只是擦破点皮。但我现在对外宣称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你不要跟任何人说给我打过电话,特别是祁正清和北平,祁正清以陆军部的名义给我发电,令荆家军南下春昌县夹击越军,我不愿孤军深入,因此不愿出兵,这才借病推诿。”

“怀舟,你没事就好,你放心,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你的伤情。”唐故乾恍然大悟,他听到荆辞渊只是小伤,也不免松了口气,便转移话锋,“怀舟,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要告诉你,我派廖参谋给你送的喜钱到了,一点薄意聊表寸心,贺你得偿所愿。”

荆辞渊暖心一笑:“绍谡哥,谢谢你,我现在住在榛阳城的水岸路荆公馆。”

等吴镇绪和袁墨接受完《芜春日报》记者的采访,唐故乾麾下的廖参谋也来到了荆公馆。

廖之桓首先敬礼:“长官好,鄙人姓廖,是唐督军的参谋主任,我奉唐督军之命到榛阳给荆督军送喜钱。”

“廖参谋长一路辛苦,我是荆家军参谋长简盈虚。”简盈虚也抬手敬礼,“我替大帅多谢唐督军美意,廖参谋长,只是箱子里的东西我们需要检查。”

廖之桓上前打开不大不小的木箱子,他坦言道:“人之常情,简参谋长请便。”

简盈虚带着疑惑上前,箱子里装的全都是码好的十两金条,另一个小点的盒子盛着各种规格形状的黄金,他不由震惊:“廖参谋长,这喜钱未免太多了吧!”

“这是唐督军的一点心意,礼轻情意重,还请简参谋长替荆督军收下,勿要推辞,鄙人告辞。”廖之桓将唐故乾写给荆辞渊的亲笔信交给简盈虚后,又怕他拒绝喜钱,便匆匆离开。

“我替大帅多谢唐督军。”简盈虚亲自送廖之桓离开荆公馆,他又折返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命卫兵将黄金全部搬上二楼,他亲自去向荆辞渊回禀,“大帅,这是唐督军给您的信,还有他给的喜钱。”

荆辞渊放下信,看到黄金后,他同样震惊不已:“怎么这么多?”

他知道唐故乾没多少私财,筑城也并非是富庶之地,唐故乾身为筑城督军兼任省长,既要管省府,又要养活麾下的军队,实在是不容易,这些黄金他万万不能收。

“大帅,我清点过了,十两的金条有三百根,三千两黄金也就是5291.09盎司、七十五万大洋。”简盈虚也十分惊讶,这些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他也没听说筑城督军唐故乾家财万贯、挥金如土。

荆辞渊展开唐故乾写的亲笔信看完之后,不免了眼眶,他喃喃道:“绍谡哥想必是从《芜春日报》上得知我贷款修铁路的事,他是怕我没钱花,所以才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说是喜钱就是怕我会拒绝,可他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黄金,这下恐怕是将一大半都给我了……”

“乱世之中尔虞我诈,怀舟你与唐督军的情谊更显弥足可贵。”吴镇绪敲门之后才入内,他命勤务兵端来了石斛灵芝炖鸡汤。

“此生我绝不负他!”荆辞渊亲自写了电报交给温阳让他给唐故乾回电,他收下喜钱敛了情绪,小口小口慢慢喝着鸡汤,思绪飘远,其实修铁路贷款一事是他故意让《芜春日报》宣扬出去的,为的便是藏锋守拙,贷款人是崔朝晟,华盛顿蔷薇公司的代理老板,至于真正的老板,就是他本人。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申。”

简盈虚亲自磨好了墨,荆辞渊亲笔写下这十六字,他贯写颜体楷书,遒劲浑厚、锋芒毕露。

“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吴镇绪也来了兴致,拿起毛笔挥毫泼墨,他又将笔递出,“浮生,你也写一个。”

“好。”简盈虚接过笔,思虑片刻,方才下笔。

荆辞渊凑过去看,不自觉读出:“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浮生你的字典雅、牧贞兄的字豪放。”

吴镇绪随即吟道:“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鶡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荆辞渊朗声接了下半段。

简盈虚眸中流光闪烁,心照不宣的灿然一笑:“我很喜欢这首词。”

夜幕降临,荆辞渊在二人的注视下,拨通彭县的电话,他虚弱不堪道:“咳咳……我是樰城督军荆辞渊,麻烦接通祁先生,咳咳……”

“荆督军,您请稍等。”

“我是祁正清。”

生硬的语气夹杂着浓厚古怪的乡音,让荆辞渊不适的蹙眉,他虚弱开口:“祁先生,我是荆辞渊,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

客套的称呼令祁正清也回拢心绪,他急忙换了语气,角色也随之切换成了稳重可亲的长者,他含笑道:“是怀舟啊,抱歉抱歉,我刚刚太忙了,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怀舟,我听说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啊?”

“咳咳……咳咳……”

祁正清的话还没说完,荆辞渊恰到好处的咳嗽声,让他的发问变成了一通废话。

“抱歉,祁先生,打断您的话了。”荆辞渊用气音说话,尽显虚弱。

祁正清善解人意道:“哦,没事没事,你伤的很重,赶快喝药,赶快歇息吧,你是我们讨伐叛逆的功臣,也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要保重身体,我和国家都需要你啊。”

“祁先生,您言重了。”荆辞渊被自已的示弱和别扭恶心的不轻,这次胃中几欲作呕并非是装出来的,而是心理性的压制导致了生理性的恶心,他铮铮傲骨,向来宁折不弯,可如今不得的藏锋守拙、收敛锋芒、屈居人下,免不得委屈自已故意示弱。

袁墨推门进来的十分应景,他看到荆辞渊面色苍白的在打电话,便瞬间戏精附体,他苦口婆心道:“大帅,您该喝药了,这药都已经热了四次了,您再不喝又该难受了。”

荆辞渊闻言震惊的抬头看着袁墨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他眼神中瞬间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强忍着笑,清了清嗓,故意装作不耐烦:“明朗,你拿下去吧,我病已经好多了,用不着喝这苦药汁子,赶紧倒了。”

“大帅,您都病成这样了,不喝药怎么能行呢。”袁墨这番添油加醋的话成功赢得了吴镇绪和简盈虚无声的掌声。

正好袁墨进来时没来得及关门,段锦语、宋执玉、赵策、秦惟楚四人闻迅也轻声进来,他们顺便反锁了房门,四人蹑手蹑脚坐在沙发上偷听,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怀舟,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赶快喝药。”祁正清这番话倒真像是一位关怀备至的长辈,他又开口不厌其烦的嘱咐,“怀舟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不在意自已的身体,年轻时当然没什么,等到老了,毛病就全显出来了,赶紧把药喝了,这是命令。”

“是。”荆辞渊嘴上虽不情不愿的敷衍,可他动作却很麻利,从袁墨手中接过药碗,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猛喝一大口,黑乎乎的药汁子顿时去了一多半,他也被呛到一个劲的咳嗽,回味着嘴里的苦味他眉头紧蹙,心中暗道真是见鬼了,这药实在是苦的要命。

吴镇绪见荆辞渊难受的很,便急忙端了袁墨连同中药一起端来的甜水,用勺子盛着喂给他,他小声说:“怀舟,喝点鲜奶桃胶雪燕,压一压苦味。”

“大帅,别喝太急了。”简盈虚也急忙给他拍背,又端了温水给他漱口。

荆辞渊被吴镇绪喂着喝了几口鲜奶桃胶雪燕,觉得自已又活过来了,他摸爬滚打习惯了本来就不是娇气的人,既不怕疼也不怕苦,做了短暂的心理建设之后,他再次端起药碗一口闷了剩下的苦药汁子,在众人鸡飞狗跳的一通忙活下,他感觉好多了,忍着心理上的恶心卖乖:“祁先生,药我喝完了,只是我部为攻打洛县和死守陵县伤亡惨重,又刚刚率部回到榛阳,现在急需休整,无法出兵南下春昌县,还请您收回成命。”

“这是自然,怀舟,你好好养伤,不要忧虑多思,春昌县的作战计划我会再指派别的部队。”祁正清不敢逼荆辞渊逼得太急,免得他一怒之下率部投敌,也就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权当是他体恤下属。

电话被挂断,荆辞渊又跑去卫生间干呕了会儿,他喝了些温水,吃了蜜饯,这才把反胃感压下去,他不可置信地问:“明朗,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苦药,加了多少黄连啊?”

“大帅,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清热解毒、抗菌消炎,一天喝两碗,不出七天,您的病就好了。”袁墨麻利的收起药碗。

夜深了,众人也都散去,荆辞渊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他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一个关于回忆的梦,梦到了绍谡哥。

在筑城的时候,他利用二桃杀三士的法子帮唐故乾除掉了蔡氏兄弟和老派将领廖经武,当晚的细节他记得很清,蔡氏兄弟除掉廖经武回唐宅复命时,周遭早就埋伏好了卫兵,任务完成了是死、任务没完成也是死,无外乎罪名不同,功高盖主或是无能。

荆辞渊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他喜欢二桃杀三士这条锦囊妙计,用了许多次,可唐宅中是他第一次用阴谋杀人,他清楚不论是蔡氏还是廖氏都野心勃勃,妄想取而代之,唐故乾也清楚。

“这位荆少爷绝非池中之物,但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难以登顶。”

“宿叔,你胡说什么呢!”

“人世间唯有‘情’字最害人,他太重感情太在乎兄弟,也就导致了他的软肋太多枷锁太重,他身边的人或许在日后都会成为拿捏他的把柄。少帅,欲成大事者,最忌讳重情。下棋博弈无所不用其极,身为执棋之人只想着怎么赢下棋局便可,何必顾及棋子的感受,刻薄寡恩也好、薄情寡义也罢,都只不过是众口铄金,终究抵不过权倾朝野。”

……

荆辞渊被回忆搅的心烦意乱,他睡不着,便抬手拉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索性坐起来拣着电报和文件批阅。

又拿起泰戈尔的《Stray Birds》来看,他几年看看过孟加拉文格言诗集《碎玉集》,对于印度,他只去过斋普尔。

他更喜欢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写的纯法文版《南方邮件》,毛姆的《在中国的屏风上》、《面纱》、《月亮和六便士》,还有鲁迅先生的小说,这些他都百看不厌。

荆辞渊看书不挑,国外或国内、古籍或小说、还有各种类别他都来着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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