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和方坛主,一个心中想着拯救蔡大人于水火之中,另一个则满脑子都是如何将蔡狗置于死地。
二人皆是全力施为,没有丝毫保留。一前一后,互不相让,拼命地追赶着对方。
片刻之间,他们已经如风卷残云般地掠过了一群骑着骏马的人。
黄裳见方坛主健步如飞,紧跟在自已身后二丈之内,自已虽然全力施为却也不能甩脱,心下暗自钦佩,忍不住回头说道:“阁下武功精湛,本该投身朝堂为国效力,却为何屈身为贼?”
方坛主见黄裳身形似鹤,飘忽不定,自已已然尽力,却只是堪堪跟得上,心下亦是惊奇不已,闻言答道:“你身怀绝技,本该行侠仗义,却为何助纣为虐?”
黄裳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我如何助纣为虐?”
方坛主朗声道:“你甘为蔡狗之鹰犬,便是助纣为虐!”
黄裳说道:“我跟随蔡大人,并不是助纣为虐,蔡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对朝廷贡献极大,尤其是对铲除‘食菜魔教’有着莫大的功劳.....”
“放你娘的狗屁!”黄裳话未说完,方坛主大喝一声,双腿猛力向后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抽刀朝着他后心砍去。
黄裳见状,只得回身格挡。二人再斗数合,各自牵挂蔡大人,只得罢斗,向前疾奔。
两名虞侯驾着蔡大人朝着巴州城南门慌不择路狂奔了许久,只见远处灯火通明,巴州城南门城关已然遥遥可见。
忽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蔡大人回身一瞧,看不清黑暗中有多少人马追了过来,只隐约听得“抓蔡狗”的喊声越来越响。
蔡大人吓得肝胆俱裂,不断催促两名虞侯加快脚步。
两名虞侯虽然轻功不弱,但皆非内力深厚之辈,方才狂奔一阵,内力已然耗去了大半。
但在蔡大人连声催促,二人哪敢怠慢,只得咬牙坚持,拥着他在荒野之中夺路而走。
刚奔到一片山岗之上,一名虞侯突然惊叫一声,向前栽倒。连带着蔡大人也向前栽去。
另一名虞侯见状,急忙加力拽着蔡大人的胳膊,总算稳住了身形。
原来那名虞侯扶着蔡大人肋下在山野之中飞奔,已然耗尽了内力,脚下无力,冷不防又被草丛之中的石块绊倒了。
二人停下脚步,回身看那虞侯已然摔倒在地,捂着右腿呻吟,已然扭伤了脚。
蔡大人又气又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没用的狗东西!”
却望见身后不远处火光点点,约莫有二三十人追了上来。只听得有人大喊道:“蔡狗就在前面,快追!”
蔡大人吓得魂不附体,大喊道:“咱们快走!”
“是,大人。”那虞侯说完,突然向前一窜,没入了黑暗之中。
蔡大人见那虞侯竟然撇下自已跑路,瞬间怒气涌上心头:“待我逃得此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虽然恼恨不已,但追兵越来越近,若被追上,他自已恐怕要先被人碎尸万段。
他只得手脚并用向上攀爬。
他本是文官,身手平平,又身躯肥大,奋力翻过山岗,已然累的筋疲力尽。但听见山岗之后喊杀声渐近,只得挪动身子,藏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树丛中。
他从刚才的叫喊声中早已听出那些追兵乃是魔教教徒。心知对方若追来,只怕捱不过片刻便会被揪出来。
他忍不住仰天叹道:“谁想我蔡京一世英名,今日却葬身小人之手!”
正绝望之时,突然望见月光之下,西边小路有二人骑马朝着自已这厢迤逦而来, 距离自已已不过十丈。
蔡京吓得心惊肉跳:“完了,他们追来了。被这些魔教教徒抓住只怕要被开膛破肚,我不如自杀,好过受他们的折磨。”
想到此处,伸出右手,去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自已的心口扎去。
但他手臂颤动,心下狂跳不止,挣扎了几番,却始终不敢下手。
正犹豫间,却见那骑马的二人竟然不来搜寻自已,却转而沿路向北,朝着巴州城南门走了过去,他这才知道二人只是此间过客,
原本命悬一线的蔡京,此刻却如同遇到了救星,赶忙收起匕首,朝着二人低声喊道:“快救我!救命啊!”
马上一名男子听到蔡京的喊话,对身旁的女子说道:“我听见那边有人喊救命。”
那女子说道:“咱们去瞧瞧。”
这一男一女正是慕容复与阿碧,二人沿路而行,走得并不快。蔡大人被那两个虞侯架着在荒野之间慌不择路奔逃,因此反倒走在了二人前面。
二人刚走出几步,那人竟朝着这厢狂奔了过来,一边奔走一边叫道:“快救救我!”
慕容复见那人身躯肥胖,跑得十分笨拙,已然瞧出他不会武功。
又听见山岗之后不远处传来喊杀之声,便纵马上前查看。
那人连滚带爬,奔到二人近前大声喘气:“有人追杀我,恩人快救我。”
阿碧见他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已然是狼狈至极,对慕容复说道:“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他也颇为可怜。”
那人急促说道:“我愿意黄金千两作为报酬!”
虽然声音嘶哑,慕容复却颇觉耳熟,上前一瞧,惊异道:“蔡大人!您为何这般模样?”
他自然想到那出殡队个个武艺纯熟,官兵们显然抵挡不住。只是没想到竟溃败得如此之快。
蔡大人见是先前遇见的二人,更是如同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道:“段公子,段夫人,下官被贼人追杀,险些丢了性命。”
慕容复本就不喜这蔡大人,又听得山岗之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反倒淡然一笑,慢悠悠问道:“蔡大人手下有那么多精兵强将,哪里的贼人,胆敢追杀?”
蔡大人喘着粗气,指着山岗之后骂道:“什么精兵强将.......都是些酒囊饭袋,连那些‘食菜魔教’的贼人假扮出殡都看不出来!”
慕容复问道:“蔡大人,食菜魔教是什么组织?”
蔡大人咬牙切齿说道:“那食菜魔教是民间的邪教,他们多于夜间聚会,食素、奉事魔王。他们用邪门的巫术蛊惑人心,煽动叛乱。他们欺压百姓、残害忠良,干的是十恶不赦的勾当。”
阿碧听他言语间将那“食菜魔教”说得罪恶滔天。心下升起疑虑,喃喃道:“我瞧那些出殡之人也不似大奸大恶之辈......”
蔡大人不等她说完,便抢着说道:“食菜魔教之人最善于伪装,姑娘千万不可被他们慈和的外表所蒙蔽。他们喜欢将人活剥,生食人肉,可怕至极。尤其喜食婴儿和妙龄女子的嫩肉......”
阿碧听他说得煞有介事,虽真假未知,但也不禁为之动容。
慕容复心下却是泛起了嘀咕:“这厮说食菜魔教之人食素,怎地又说他们喜食人肉?”
正说话间,忽见山岗之上亮起了火光,火光处传来阵阵叫喊声。
蔡大人吓得肝胆皆裂,跪在地上央求道:“段皇爷,食菜魔教的人穷凶极恶,我若被他们抓到,只怕要被大卸八块。您老快救救我,下官肝脑涂地报答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