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顾彻，拎过来手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
“万一你是在骗人呢？”
顾彻淡定道：“我到底是不是在骗人，你自已看看不就知道了。”
艾森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最后他还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顾彻列举的资料很清晰，上面写明白了林曼兰并不是当初资助艾森的人。
真正资助艾森的人，早就在前几年离世了。
“林曼兰利用了你，偷偷修改了信息，导致你一直以为林曼兰才是恩人。”
艾森愣住了，他脸上稍许敷衍的表情也发生了改变，翻看手机的速度慢了下来。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森看到了最后一页，停下了翻看的手。
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在消化过度的刺激，全然看不到了一开始对林曼兰的维护。
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看完了吧，”顾彻率先一步打破了沉默，“既然看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森头脑乱糟糟，他一直把林曼兰当成了救命恩人，这么多年来，深深地记着对方的恩情。
可现在顾彻突然跳了出来，说林曼兰对他的那些资助和恩情，全部都是假的。
顾彻还带上了无法被质疑的证据，这些都让艾森的世界观发生了改变。
“林曼兰叫你过来，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为了缓和自已与沈南玉之间的母子关系。单独是为了挖沈南玉的心脏，给她最爱的小儿子用。”
“如果不是林曼兰故意抹除掉了你真正资助人的信息，你也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面。”
闻言，艾森的手一点点用力，额头上暴起青筋，紧闭着眼睛。
顾彻没再说话，给了艾森放松的时间。
过了很久，艾森才缓和过来，压下了心里面的恶心劲，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里面已经带上了疲倦。
“你想要我怎么帮助你。”
顾彻等的就是这句话，“把林曼兰现在正使用着的电话给我，以后别再靠近沈南玉。”
艾森的嗓子干涩，隔了半晌，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把林曼兰如今的电话号码告诉给了顾彻。
拿到手后，顾彻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条，扔到了艾森怀里。
“这上面是你真正资助人的家庭地址，他去世后，还留了一对双胞胎。”
闻言，艾森愣了下，估计没想到顾彻竟然会替自已找到这个。
“你已经没家人了，不如去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那位老人当初资助你的时候，也不容易。”
顾彻说完这句话，该办的事情都办了，该说的都说了。
他转身想走，艾森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顾彻小声念了一句：
“对不起……”
顾彻脚步顿了下，随后打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
出了房间后，顾彻打通了林曼兰的电话。
“嘟嘟”两声——
那边还以为是艾森的电话，为了给她传递好消息。
林曼兰没多想，直接把电话接通了。
“艾森，南玉喜欢上你了吗？你本身还是比顾彻优秀太多的，而且没有精神病史。”
顾彻靠在墙壁上，抽出一根烟叼在唇齿间，咬着烟蒂。
“只要稳步向前，不要丧气，南玉这孩子心软，离开了顾彻后，肯定会慢慢喜欢上你的。”
林曼兰说了两句，发现电话那边还是静悄悄的，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艾森？你怎么不说话？”
林曼兰静了两秒，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她声音干涩，又念出一句：
“顾彻？”
“嗯，”顾彻靠在墙壁上，淡声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惊喜吗？”
惊喜没有，惊吓感十足。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难道是艾森给你了？”
林曼兰不信艾森会背叛自已，“我对那孩子有恩，他怎么可能背叛我，你到底把艾森怎么了？”
“我把艾森怎么了？不如先说说看，你在背地里都搞了什么小手段，你真是艾森的资助人？”
林曼兰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眼看着就要被顾彻戳破了，她强装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艾森的资助人，这点毋庸置疑。而且沈南玉是我的孩子，他和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南玉马上就是我老婆了，我们还没关系？”
顾彻皮笑肉不笑，“你在背地干的那些事情，我全都查出来了，再对沈南玉动手，信不信我先提前送你小儿子上路。”
“你、你敢！”
林曼兰气急，声音变得尖锐，有一瞬间甚至破音了。
“我怎么不敢？”顾彻的语气阴森森，“为了沈南玉，我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尤其是在知道真正的沈南玉，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后，顾彻是真能干出来出格的事情。
“再敢动沈南玉一下，你大可以试试看，到底是你动手快，还是我下手狠。”
顾彻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偏偏狠劲十足，叫林曼兰的心头颤抖。
“……”林曼兰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句：
“我知道了。”
顾彻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将被咬碎的烟扔到垃圾桶里。
唇齿间的烟味苦涩，压的舌尖发麻。
顾彻的电话又被打响了，他看了一眼，眼神一软。
接通后，可爱又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小猫，你去哪里啦？一觉睡醒才发现你人都不见了，咋回事！”
“乖，我出来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回家了。”
闻言，沈南玉乖乖地“哦”了一声。
“那好哦，你回来的路上小心一点，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顾彻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好。”
沈南玉对于顾彻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单独只是听见沈南玉的声音，顾彻烦躁的心就会慢慢地平静。
*
等顾彻赶回家的时候，发现沈南玉正站在小院里，仰头看着天空。
顾彻快步走到他身边，把自已的围巾摘了下来，戴在了沈南玉的脖颈上。
“怎么穿的这么薄？”
闻言，沈南玉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他激动地拽着顾彻的手。
“顾彻！快抬头看天空！”
顾彻顺着沈南玉的意思，下意识地抬头。
一片小小的雪花，正好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冰冰凉凉，很快就化成了雪水。
“是雪！下雪了诶！”
顾彻有点恍惚，仰头看着慢慢下大的雪花。
这是他和沈南玉共同经历的第一场雪。
也是第一个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