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婉怎么也没想到，顾长亭那么多次按时去寺庙，压根就不是为了顾彻生母。
而是……为了她。
“不可能……”江思婉喃喃自语，捏着纸条的力度逐渐加深。
随后又猛地清醒，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纸条从指尖滑落下去，掉在了地毯上。
“玩弄人心的感觉舒服吗？”
顾彻走到江思婉身前，低头俯视着她。
江思婉一直觉得，自已身为活人，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她对顾长亭再好，也无法改变顾彻生母在顾彻心中的地位，这么多年来这个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感受会降临到自已身上。又或者说，你从来都不愿意相信哪怕一丁点，顾长亭曾经也爱过你的痕迹。”
江思婉早就魔怔了，她感觉脑袋很痛，里面仿佛有一百只虫子在啃食她的脑袋，嗡嗡发响。
她使劲用手去捶脑袋，仰起头赤红着一双眼，盯着顾彻看，好像发疯了的野兽。
“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长亭怎么可能会发现那些事！”
“如果你不做那些事，今天又怎么会被我揭发？”
顾彻只是想让江思婉也尝尝看，那种心脏痛到要滴出血的感觉。
江思婉发疯了，她恨死顾彻了，如今只要看见顾彻就会发狂，双手朝顾彻挥了过去。
顾彻往后一个撤步，轻描淡写地躲开了江思婉的拳头。
“有时间在这里和我发疯，不如现在去寺庙看看。看看顾长亭为你写的那些祈福。”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兴趣继续和江思婉掰扯。
落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屋内随着顾彻的离开，重新恢复寂静。
江思婉发疯一样地将怒火发泄到了周边的家具，她声嘶力竭地揪着自已的头发。
随着顾长亭的离开，她的灵魂仿佛也跟着死掉了。
她早就坏掉了。
豪宅里的下人们，一瞅见江思婉发狂的样子，压根就不敢靠近她。
江思婉期间不经意地回眸，发现他们惊恐看着自已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们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江思婉此时头发乱糟糟，地上还散落着一大堆她亲手拔掉的黑色发丝，价值不菲的家具被弄的全是裂痕。
她的手指也被木刺割破，滴滴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砸落在地上，积攒起了一个小小的血坑。
“我问你们呢！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在你们眼中，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一个人敢跟江思婉说话，纷纷低下头，生怕和她对视。
江思婉站在一楼的正中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江思婉算计了所有人，她连顾长亭都算计进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已都不放过，算计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住。
江思婉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上方绚丽的水晶灯，耳鸣越来越严重，也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
她哭的像一个疯子，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滚落。
江思婉掏出手机，找到置顶的号码，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早就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刚开始，无人接通。
江思婉就接着打，鲜血把手机屏幕都给染红了，可她不在乎。
大厅响起了“嘟嘟——”声。
直到顾长亭把江思婉的电话拉黑，她再也无法打通了。
顾长亭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江思婉的，甚至不愿再看江思婉一眼。
他们之间的缘分，彻底走到了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思婉才捏着手机，身体麻木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要去寺庙看看。
江思婉一定要去寺庙看看，看看顾长亭最后留给她的念想。
……
顾宅发生的这些事情，沈南玉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很大，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自从身体变差后，就更少出门了。
顾彻早晨出门的时候，沈南玉还窝在被子里面睡觉呢，怀里还抱着顾彻的衣服。
顾彻这几天实验忙，很晚才能回家。
沈南玉的作息撑不到那个时候，可早就习惯和顾彻同床共枕了，没有顾彻在身边，他压根就睡不着。
后面，为了缓解睡眠质量，沈南玉就会抱着顾彻的衣服睡，上面还留着顾彻的味道。
因为这件事，顾彻还吃过醋来着。
他本尊活生生地站在沈南玉面前，可沈南玉还抱着那衣服。
一件衣服就能取代顾彻的存在了？
沈南玉现在的身体确实不能折腾太狠，不然顾彻肯定会用自已的方式，让沈南玉放弃这个习惯。
沈南玉睡醒以后，冰箱里留有顾彻提前做好的饭菜。
他不让沈南玉吃外卖，什么事都自已亲力亲为做。
比如沈南玉第二天想吃什么，临睡前直接说给顾彻听。
第二天，顾彻就能给沈南玉做出来，而且色香味俱全，比外卖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南玉下午难得没有玩游戏，而是一边看电影，一边窝在沙发里，哼哧哼哧地用针线缝制小狗玩偶。
等顾彻一推开家门，入目就是沈南玉正一脸认真把棉花往玩偶里面塞的可爱模样。
他的心瞬间落到安处，没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安静地盯着沈南玉看了一会儿。
这是顾彻的一个小习惯，他很喜欢靠在一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沈南玉。
看他脸上生动的表情，看他笑起来时候的样子，看他写谱弹琴的样子。
刚开始，只是因为顾彻想要观察出沈南玉靠近自已的真实意图。
可到现在，顾彻将这种习惯保留了下来，每次通过这种方式去看沈南玉的时候，他的内心就会无比平静。
好像只要沈南玉出现在他眼前，就有让顾彻幸福的魔力。
沈南玉一个抬头，被吓了一跳！
“啊！你回来啦！”他立马将手中的玩偶抛到一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沈南玉蹦跶到顾彻面前，后者早就熟练地张开双臂，拥沈南玉入怀。
“回来的好晚啊，在外面遇见了什么？”
沈南玉习惯性地环抱住顾彻的腰，在他怀中把自已的头发都给蹭乱了。调皮小狗一只。
“嗯，有点事情耽误了。”
顾彻将沈南玉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旁边鞋架的柜子上。
这次换沈南玉低头看顾彻了，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顾彻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眸中，倒映着沈南玉一个人的身影，很专注也很深情。
他蹭了蹭沈南玉的额头，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是一个很亲昵的姿势。
顾彻嗅着沈南玉身上的味道，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间，撒娇一样地闷闷道：
“宝宝。我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