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沈南玉亲手交给顾彻的小猫吊坠。
此时却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又重新回到了沈南玉手上。
沈南玉下意识地攥紧了小猫吊坠,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着的温度。
他完成了任务,整个人“哐”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沈南玉要去找顾彻!
他要现在立刻、马上、清楚地跟顾彻说明白,刚才那句话压根不是他的心里话。
沈南玉怎么可能会讨厌顾彻呢?
他最最最喜欢顾彻了!
对于沈南玉来说,顾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就是为了顾彻才来到这里的,他为了顾彻而来。
沈南玉是顾彻的小狗。是顾彻的所有物。是顾彻的蘑菇。
加了那么多的前缀,可如果不是沈南玉对顾彻也有着同样对等的在乎。
那沈南玉将不是顾彻的任何人。
看沈南玉情绪激动,满脸哭的都是泪痕,还一副精神恍惚还要往外走的样子,白清柔当即把人拦了下来!
“你先把情绪稳定下来,”白清柔劝了一句。
可沈南玉压根就听不到身边人说话了,只想立马找到顾彻!
他太清楚顾彻那颗脆弱又敏感的心脏,同样需要自已好好地保护。
顾彻在温养沈南玉的同时,沈南玉也在反向饲养着顾彻。
沈南玉的身体越来越好,顾彻的精神也越来越好。
两个人是双向救赎的存在,离开了任何一方,另一方就会迅速枯萎掉。
沈南玉这段时间被顾彻养的太好了,情绪几乎没有过大起伏的时候。
这导致沈南玉现在的情绪一激动,单薄的胸腔内莫名喘不上来气。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攥着他的脖颈,叫他无法呼吸。
“咳咳、咳……”
沈南玉捂着唇瓣,有点狼狈地弯下腰,可手中依旧紧攥着那只小猫吊坠,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白清柔一看见沈南玉这副模样,脸色瞬间变了,立马给校内医务室打电话!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南玉,先把情绪稳定下来。”
沈南玉捂着心脏的位置,头脑晕晕沉沉,他迷茫地抬眸,盯着面前慌乱的人群看。
这些人的影子,从一个变成了四个,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重影之中。
沈南玉很害怕,心脏又慌又痛,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他捏着心脏处的衬衫,喃喃自语道:“顾彻……”
沈南玉支撑不住精神,脆弱的身体紧绷到极限,不受控制地晕厥过去。
下一秒,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
等沈南玉再次清醒过来。
人已经躺在了一家私人医院的特级vip病房内。
沈南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晕乎的头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哥,你醒了?!”
趴在床边的顾雨河一抬眼,就看见已经苏醒了的沈南玉,当即跳了起来!
他立马去找医生,叫他们过来给沈南玉检查身体。
沈南玉动作缓慢地扭头,手背上还扎着针,正输着葡萄糖。
医生很快就来到病房内,顾雨河紧跟在后面,面容有点憔悴。
“沈少爷没什么大碍,”医生很专业,仔细给沈南玉检查了一遍儿身体后,下了结论。
“但沈少爷的身体底子太差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需要长时间的精心照顾。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养回来了一点,也不会这么快苏醒。”
“也不要让沈少爷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一个人的心情,是很影响身体状态的。身体上的病可以治,可心中的病让人束手无策。”
医生叮嘱了很多,看顾雨河都认真记了下来,他这才轻声离开。
顾雨河长呼出一口气,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沈南玉还泛着红意的眼尾。
“是不是顾彻那个混蛋对你做什么了?”
听到了顾彻的名字,沈南玉这才有了反应,犯晕的大脑逐渐清醒。
“不是,”他苦笑了一声,“是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和顾彻没有关系。”
“你和他……”
顾雨河眼神有点微妙,他像是隐藏了一些事情没告诉沈南玉,但又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说出来。
“对了!”沈南玉猛地想起了什么,立马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我的东西……”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顾雨河变戏法一样地掏出那个小猫吊坠,轻轻放到沈南玉的手背上。
发现吊坠还在,沈南玉这才放心,被顾雨河搀扶着重新躺回到病床上。
“你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在哭。嘴里喊着顾彻的名字。”
沈南玉沉默下来,他忍了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带着几分希冀地开口问:
“顾彻……来看过我吗?”
闻言,顾雨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很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沈南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难过更多一些。
他闭上了眼睛,有点疲倦地躺好,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猫吊坠。
“小河,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吧。我想睡一会儿。”
顾雨河很听话地起身,应了一声。
“好。”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
一出门,就和站在阴影处的高大身影对上了视线。
顾雨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认命地走到那人旁边。
“给我来一根。”
顾彻递给他一支烟。
这次,顾雨河没有抽,只是慢慢地捏着烟玩。
他扭头看了一眼神色比沈南玉好不到哪里去的顾彻,看着对方的脸在烟雾后若隐若现,无语道:
“何必呢?”
两个人都快爱死对方了。
当时顾彻并没有走远,听见艺术楼传来的惊呼声,二话不说立马折返回去。
他一路把沈南玉背到医院,当时的脸色阴沉到可怕,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看着很像一个快要犯病的精神患者。
医生都不知道该先救沈南玉,还是先救顾彻。
顾彻面无表情的咬着烟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
“你知道,我精神不正常。我害怕伤害到他。”
因为太喜欢了,他太爱沈南玉了。
越是亲近,就越是容易被尖刺扎到。
今天当顾彻听到沈南玉说出那句“我讨厌你”这句话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找个坟墓,把自已埋起来。
那种强烈的自毁倾向,差点没将顾彻的精神世界搞崩溃。
顾彻用右手捏着烟,黑色的袖口往下滑了几分,露出了手腕处缠绕着的绷带,那是割腕后又被救回来的证明。
顾彻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问顾雨河:
“我出生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知道他说讨厌我,压根就不是真心的。我也不会傻到把沈南玉的违心话放在心上。”
“可顾雨河,我控制不住自已,每当沈南玉露出哪怕一丁点不爱我的迹象。我就恨不得把自已的心脏挖出来,捧在他面前,让他看看我到底有多爱他。”
顾彻的视线透着疲惫,透着难过,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我和他,现在谁都离不开谁了。他死了,我会疯。那我死了呢?”
顾彻转头看着顾雨河,也不知道是在问顾雨河,还是在质问自已,又重复了一遍儿:
“我死后,沈南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