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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章 所谓后招

“婉夫人,我家夫人有请。”

刚走出大堂,就闻得左前方传来秋棠的声音,似是等她很久的模样。

柳浅刚刚失势,找自已干什么。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婉只是诧异了一瞬间,就收起神态淡淡扫了一眼秋棠。

“走吧。”

天空被嵌套上一丝绯红,亭台阁楼,廊檐缦回,那一抹翻卷奔涌的云朵撒在屋脊之上,似乎那欲言又止的悲伤,无处逃窜。

跨过高高的门槛和几处青砖雕琢的台阶,西面的花架上蔷薇满墙,枝摇花动,无风自飞。

楼阁上传来婉转哀怨的琴声,呜咽动人,如怨如泣,她的琴技高超,连着蔷薇都莫名染上了一丝忧色。

白婉的眼神一黯,驻足在蔷薇花前,示意秋棠不要惊扰。

这是《胡笳十八拍》。

曲中写尽了昔日蔡文姬思乡离子的凄楚。

倒是应景。

白婉抬眸深深看着楼阁上弹琴的背影,思绪飘到了以前。

“柳姨,我以后也想和你学琴。”

“你这小家伙,真贪心,你娘一人的琴技还不够你学的么?他日啊,要是将柳姨的当家绝学都学了去,到时候你柳姨可要去当乞丐婆子了。”

女子万般妩媚绕着眉梢,一挥丝娟,暗香扑鼻。

这香气似乎穿越十几年又再次来到了白婉的身边。

那时她作为乐宫首席,潇洒肆意,哪里会弹这样哀婉的曲子。

她和母亲曾经也是手帕之交,互引知已,可惜…

可惜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即便是知已之交,也终究有一天会走到尽头。

饶是思绪如何纷繁,白婉却没有移开脚步,倚在蔷薇墙旁静静听着。

旁边的秋棠倒是微微诧异,她安静站在白婉旁边,神色闪过一丝费解。

她以为婉夫人是痛恨柳夫人的,却不曾也会露出这样…类似于伤感的表情。

更没想到她会愿意安静站在墙旁安静听着柳夫人的琴声。

秋棠想开口通报一声,却见白婉抬手制止了她,她淡淡摇了摇头,脸上却莫名露出一丝落寞的表情。

她的眼眸中隐约包含着一种名为孤寂的东西。

春风料峭,将婉夫人的单薄的身子吹的更加瘦削,她依偎在蔷薇花前,满堂花开,蔷薇摇曳,明媚动人。

可她只是那样站着,风吹乱了她发梢的发丝。

此刻,秋棠突然觉得她是孤独的。

就像明月一样,看起来温婉动人,却忽略了它的孤光独照,月冷千山。

等待最后一个尾音收尾,周围又恢复一片孤寂,白婉才从这哀婉的琴声走出来,她温柔一笑,看向秋棠,示意她通报。

过了一会儿秋棠走出来,引着白婉走进去。

刚迈上阁楼,白婉就看见柳浅坐在窗边,垂眸抚摸着琴。

白婉没有说话。

“婉妹妹,坐吧。”

白婉步履款款走上前,坐在她的对面,由着她给自已倒了杯茶,却没有接过来。

“你可是怨恨今日的事情?”

白婉倒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淡淡一笑,并不打算说出真心话。

“不过是丫鬟随意攀咬罢了,妹妹怎么会认为是姐姐陷害妹妹呢。”

“婉妹妹还真是识大体。”柳浅不明所以说了一声。

“想来也是,将军日日留恋在你的阁内,怕是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

“比如呢?”

“比如这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的感受。”柳浅拨了个音,不咸不淡开口。

白婉没有接话。

那柳浅似乎不觉得自讨无趣,继续自顾自说着,“可是婉妹妹,人心自古不如草,今是新人,他日未必就不是旧人,你这样依依不饶,可曾想过他日其他人对你,你该如何?”

白婉突然嗤笑出声,“妹妹的事情,还轮不到姐姐操心,柳姐姐何必把自已说的这么无辜,今日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你自作自受呢?”

柳浅微微变了脸色,她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可若不是婉妹妹之前做的太过分了,姐姐又怎么会如此,妹妹你吃肉,他人难道连汤也喝不得么?”

白婉掩袖笑的开怀,“姐姐,各凭本事罢了。难道姐姐就没有做过什么背弃良心的事情么?”

说罢,审视式的看着她。

“我能做过什么…”柳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婉打断。

“够了,做没做过,柳姐姐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姐姐不在掩饰,妹妹也不想与你打这些子哑迷。”

“我且问你,那地契和金簪难道不是你给的么?那暖玉的情郎难道不是你下令杀的么?姐姐何必将自已包装成受害者的模样。”

“且不论这些,难道姐姐昔日就没有做过什么背弃良心的事情?”

柳浅脸色一白,眼神乱飘了一下。

“这金簪不过是我怜暖玉孤苦,赐予她的,至于地契更是无稽之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柳浅向来行的端坐的直,倒是妹妹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可你自已不也是做过那不得见的肮脏的事情么?”

白婉挑眉,“哦?”

柳浅略微得意看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抱琴就是你推的,妹妹看起来柔弱,下起手来倒是狠厉的很,事到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掩饰?”

白婉内心微惊,刚想开口,看见柳浅那一脸挑衅的表情,突觉不对。

事情已过,彼此都心知肚明,她为何一定要找自已要这个答案。

绕来绕去,从刚刚的琴声,到宠爱之争再到如今的图穷匕见。

如果只是为了个答案,何必兜兜转转。

除非…自已亲口回答这个问题,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白婉眼神微眯,不动声色回答,“柳姐姐还真是会臆想,还是说想把这个杀人的帽子牢牢扣在妹妹头上。”

“是不是帽子,妹妹不是比谁都清楚,你要姐姐坦诚,可你自已也不是如此虚伪?”柳浅冷嘲一声,妩媚打量她一眼。

不对,太急切了,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

她不信柳浅今日叫来自已只是求一个答案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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