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永不相见

“男子竟想休妻!倒反天罡,真是逆天。男子竟能经商,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怕不是干那档子事吧…”书生目光喷火的看着许停儿的大作,嘴里愤慨的碎碎念着。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显然不止一个人见到了许停儿的书。

书铺里的书生们围过来快速翻看着。

“这本书应列为禁书。焚之!小男人若看了这等腌臜书,他们的思想都会被带坏了。”

到时候小男人出去打拼,谁看孩子,谁伺候我的娘爹,谁做饭洗衣,谁教养后代,谁任打任骂!万万不行,万万不行。

“崔姊,快看看此书是何祸国之人所作。”一旁的书生和第一个发出惊叹的书生说道。

奚许氏。奚许氏是谁?

奚为皇族内姓,百姓一般只知神祇氏。因此还未入仕途的书生们,并未发现此书与皇族有关。

许停儿没起笔名,因为起了也没用。他现在都会提前背调,小伶说这个时代男子识字尚且困难。男子出书更被视为异端,父家会骂他丢人现眼,妻家更是容他不下。

不是没有男子偷偷写过,只是一旦被父亲发现。便会被焚烧殆尽。男子的名字怎可广为人知,更别提会被许多女子知晓。一般只有妻主和母亲才可得知男子郎名。

许停儿在村中规矩尚且不严。因为条件不允许,男子也得下地劳作,喊来喊去,大多也互相知晓。像许停儿这种长相上乘的,更是被多家打听,村里都知晓。

反正等成婚以后也无人再叫了。都是冠妻姓,后跟母姓。称为某某氏。

以后有了孩子,就是孩子的名加爹。有女有男,无论先后。都以女儿的名加爹。

耀祖爹,兴业爹,有为爹…

尚未出赘的男子,名字和上保险一样,被严防死守。可己经赘入别人家的,姓甚名谁,无人在意。

许停儿记得在祠堂外被罚跪时,偶然间趁开祠堂的间隙,瞥见过牌位上的名字。

每一个女性,都有其名姓。后面是她们的辈份与职业。她们的一生在族谱中被大写特写。她们留给后人的语录,被好好记下,作为家规流传。

而男人都是某氏,谁谁之夫。生了女儿才得以记在族谱的角落。作为母亲与女儿间的承转草草书写。

他做过什么,他的娘爹是谁,他的一生快乐吗?

没有记载。后人无处得知。

可代代的传承,离不开他们。他们用自己能外出做工的时间,做家里免费的24小时劳动机。照顾另一半的上一代,忍受磋磨。忍受生育之苦,马不停蹄的熬夜喂奶,照顾孩子。不能让孩子的哭啼惊扰到自己的伴侣,否则便是连个孩子都带不好的废物。

所遇非人的,还要忍受伴侣的毒打与肆意的打压与谩骂。

在拳头中,养成挨骂不还嘴的“好习惯。”

至于他们的娘爹谁来照顾。自然是另一个与家中毫无血缘,丝毫未享其恩德的男子来任劳任怨。

毕竟,这个时代对男子尽孝很是苛刻。

父家疼爱女儿,也是必须。只有女儿能一辈子留在家中。男儿不行,他们赘到别人家。是别家的人。

即便孩子有孝心,可只要稍微往家里送点东西。就会被贴上帮扶爹家的标签。连你都是妻主的,一个物件,怎会被允许把家中之财外送。

出赘的儿子甚至不能祭祖,因为赘人属于别人家。烧纸是求祖先保佑,外赘男,会分走福气。

下葬也不行,会冲撞。

许停儿想起,现代的祖坟。也是如此,女人来自各个家,拥有不同的姓氏。男人都是同一个姓。也就是说,男人身边都是自己的父母兄弟。而女人只有自己的丈夫。一个不知待她如何的丈夫。

如果她和丈夫起了冲突。成了鬼,也是孤立无援。她的丈夫,身边尽是亲朋。她的娘在远山之外,她的姊妹在每一个别人家的祖坟。

最上面的祖宗。男人有名有姓,女人只有一个姓氏。来源于她的父亲。

在死后,才明白。“你是别人家”的真正含义。

在死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娘亲。

姓氏将她与母亲微薄的联系,割断。可明明她们拥有线粒体传承,由母传女,她们是最最亲密的人。

在死后沦为陌路。

许停儿没去过几次祖坟。废话大冷天谁想去,但他依稀记得五姐葬完奶奶回来后,撞到他在家吃着零食,口中骂战,和人打游戏的场景。

那日,五姐的眼神很冷,盯了他许久。可却面带笑意。诡异的很。仿佛认清了什么,感到讽刺。又因看透了人性,反倒释然。

好像从那日起,五姐再也没有把他和父亲放在眼里。她不再对他们抱有期待。

他们失去了与她并肩的资格。

他们是懦夫,是逃兵。是受尽长辈疼宠,备受期望,却冷而待之的“顶梁柱”。

所以了解许多的许停儿,选择以母亲与妻主的姓氏为笔名。

可他没想到。

即便如此也没人买账。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对他展开了攻击。

“既然没有希望,写出来平添残忍。”一个贵族男子偷偷翻开着话本,目光贪恋。闭了闭眼眸,狠下心肠。亲手将其扔进火盆,美眸尽是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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