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猷手里拎着纸质商品袋,看见他俩也有些意外,只是没表现出来。
视线略过谢屿,落在陈酌身上。
今天来商场购物的人多,连着地下停车场都跟着热闹。
时不时便有车辆经过,闪过一道道灯光。
陈酌冷不丁看见熟人,吓了一跳,挣开谢屿的手。
也不知道刚刚徐清猷有没有看见他跟谢屿牵手的动作,干笑道:“好巧好巧,清猷哥,你怎么在这?来买东西?最近工作不忙吗?过年了,是该歇歇了哈。”
人在尴尬和心虚的时候,话会显得特别多。
谢屿对于陈酌甩开自已的行为很是不满,凑过去,埋怨的说:“你刚才指甲划到我了,看我手上这一道红印,很疼的。”
陈酌“啧”了声,用手背迅速拍了下谢屿的胳膊,偏头给他递眼色让他少说几句。
谢屿撇撇嘴,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嘟嘟囔囔:“真是阴魂不散,大过年的,烦人。”
徐清猷面上很平静,情绪并没起波澜,语气跟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对陈酌说:“要过年了,公司放假,最近没什么工作,闲着无事就过来给你买件新衣服当做新年礼物,正好,你看看喜不喜欢,试试合不合身。”
说着,他将手中的商品袋递给陈酌,像是看不见旁边还站着个谢屿。
谢屿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确定,徐清猷刚刚已经看见他和陈酌牵手了。
可奇怪的是徐清猷竟然没什么情绪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是徐清猷这个留学归来的精英思想开明,要么就是狼子野心不安好心。
“给我买的?”
陈酌愣了下,接过徐清猷递过来的衣服,下意识侧目看了眼谢屿的脸色,“清猷哥,你给我买的衣服一向合身,我就不用试了吧。”
谢屿在心中冷哼一声,十分不爽。
听陈酌这话,难道徐清猷给他买过很多衣服?
现在他家衣柜里挂着的,不会有徐清猷买的吧?
扔掉!得想个办法扔掉!
陈酌只能穿我给他买的衣服,从里到外都得是我买的!
谢屿桀骜不驯的看向徐清猷,悠悠开口,阴阳怪气道:“天气这么冷,一脱一穿的,也不怕感冒,比划比划得了呗。”
徐清猷淡淡回道:“说的倒也是,回家再试吧,小酌,后天就是除夕,正好遇见,跟我一块回去吧。”
徐清猷本想假装不知道陈酌跟谢屿的事,但偏偏就撞上了。
他最近一直在接受心理咨询,虽说那位心理医生说他心理很健康,但爱情失意还无人倾诉的感觉并不好受,也算是花钱找人聊天。
那位医生的聊天很高明,让人如沐春风,也许使用了心理暗示方面的技巧,总之徐清猷的心情好了很多。
没想到,越不想面对什么,就会来什么。
上次去陈酌家里敲门没人应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陈酌放假后一直跟谢屿在一起。
现实摆在眼前,自欺欺人真的很没有意思。
也许该像凌医生说的那样,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勇敢的迈出第一步。
将自已的的心情告知对方,就算被狠狠拒绝,也算是有个结果,否则就是陷入沼泽中,自我灭亡。
谢屿听到他的话,一伸胳膊将陈酌揽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我跟小酌儿下午还有事儿呢,徐总自已走吧。”
徐清猷目光从谢屿揽着陈酌肩膀的手上滑过,对陈酌的视线对上:“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酌,先跟我回家吧,我有话想跟你讲。”
陈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徐清猷已然知晓他和谢屿的关系,事发突然,有些紧张。
谢屿搂着他胳膊的动作用了些力气,垂眸问:“陈酌,你要走吗?”
谢屿叫他的名字不加儿化音时,要么是认真要么是生气。
陈酌哑巴似的张不开嘴回答,他感觉自已现在就像是夹在妈妈和老婆之间的窝囊丈夫。
在“老婆和妈掉水里救谁”这种死亡问题前挣扎。
陈酌看看面无表情的徐清猷,再看看面色沉沉的谢屿,苦着脸道:“呃……”
徐清猷看了眼腕表,“临近饭点停车场会很堵,我先去开车,你再考虑下要不要跟我回去。”
他拿出车钥匙解锁不远处的汽车,径直走过去。
陈酌拉着谢屿走到旁边一辆银灰别克后面,捏捏他的手指头,好声好气道:“清猷哥应该发现咱俩在谈恋爱了,我去跟他聊聊,你先自已回家好不好?”
谢屿反握住他的手,不悦道:“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让你扔下我走?陈酌你什么意思?我是能随便让你放弃的那个选择吗?”
是真的生气了。
陈酌赶忙安抚般晃晃谢屿的手,仰头亲他一口:“别瞎说,什么扔下什么抛弃?我哪有这个意思?这不是被抓包了吗?如果是被你父母看见了,他们不得把你叫走问问情况?”
谢屿不吃糖衣炮弹,“嗤”了声:“徐清猷算什么?他能跟我爸妈比吗?”
陈酌垂下眼睫,“可他在我心里,是我唯一的亲人啊,谢屿,你别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谢屿察觉到他心情低落,想起凌医生的嘱托,耐着心说:“我不是跟你生气,你看徐清猷像是不知道咱俩搞对象吗?我看他早就发现了,也不问也不说的……”
他忽得皱起眉:“他婚约取消的那么突然,不会是因为你吧?我有直觉,他对你有心思,你别跟他回去,咱俩东西还没买完呢,”
如果放在两周前,陈酌会认为谢屿在胡乱吃飞醋,可联想到上次在医院时,徐清猷看向他时那难以言喻的眼神……
陈酌心情复杂,攥攥谢屿的手:“东西我们改天再买,你说的这些话,我心里有数了,我会问个清楚,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谢屿紧追着问:“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你会怎样?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陈酌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身份不一样,他在我心里是亲人,你是爱人,没办法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比较,我希望这些猜想只是错觉。”
谢屿不依不饶的问:“我不管,如果我非让你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