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酌憋笑憋得肩膀抖个不停。
在谢屿幽怨催促的目光下,翻过身将手机亮度调高,对准。
谢屿半撑着床,掀开上衣,疼得皱眉:“我给你说,肯定肿了。”
还没看清呢,一束明亮的手电筒跟追光灯似的忽然打过来。
只听赵嘉树没头没脑的一声大喝:“不许打……”看清后一个急刹车,话音一转,“哦莫囧架架,屿哥喂艿呢?”
不怪赵嘉树看错,这姿势实在是有些微妙,很像母亲半夜醒来给小婴儿哺乳。
陈酌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抱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屿气得闭了闭眼睛,额角青筋都绷起来,偏偏赵嘉树还很没眼力劲的照着手电筒:“大半夜的不睡觉,屿哥你咋跑酌儿床上去了?”
谢屿抬手去遮刺目的手电筒光,英俊的面孔落在阴影下,冲赵嘉树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尖牙:“小树啊,树不修不直,你爹我今天就给你修一修!”
赵嘉树疑惑的“啊”了声。
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屿已经从陈酌床上跳下去,闪电般蹿到他床上,一整个恼羞成怒的大动作,抢过他的手电筒直接将人摁倒。
单薄的铁架床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那手电筒跟声控灯似的伴随着赵嘉树的哀嚎晃,将惨兮兮的影子投射到白墙上,宛如悬疑电影里的凶杀现场。
赵嘉树吱哇乱叫:“啊!我的胯骨肘子波棱盖啊!屿哥屿哥我错了错了!救咩呀!李子!酌儿!救我啊啊啊啊——”
对铺的李昂满脸写着不忍直视,摇头叹气:“早跟你说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少管,厚葬吧。”
在连绵的雨声中,陈酌擦去眼尾笑出的泪花,开口道:“谢屿,别把宿管阿姨招惹过来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别闹了。”
谢屿冷哼一声,将惨被“暴打”的赵嘉树松开,揉了下刺痛的胸口,慢悠悠下了床。
喧闹过后,宿舍重回静寂,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在敲打窗台,雷雨渐歇。
一段小插曲算是糊弄过去,谢屿也不好再违反常理的直奔陈酌的床,不然真就不好解释了。
两人隔着昏暗对视一眼,明明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距离,中间却好似隔着一堵透明的墙。
陈酌没再说什么,躺下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屿被他的态度搞得很憋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阴暗的想着,再打一场雷就好了,那样他就有理由抱一抱那只装模作样的小刺猬。
凌晨一点,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谢屿探头看了眼熟睡的赵嘉树和李昂,遵循本能,小心翼翼地越过那道床栏,撞烂那堵摸不透的玻璃墙,隔着被子戳戳陈酌:“睡着了吗?”
陈酌双眸紧闭,呼吸很轻,没动。
谢屿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用完就扔的渣男,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睡得着的?”
转身想爬走时,睡衣边边被扯住了。
谢屿愣了下,扭过头去,恰好对上陈酌明亮带笑的眸子,虽然在夜色里看不真切,但他总觉得陈酌的嘴角上扬。
谢屿别别扭扭地躺到陈酌旁边,哼笑着:“就知道你没睡着。”
陈酌的手顺着他的袖口往里摸,碰到冰凉的手腕后,掀开被子把谢屿裹进去,蒙上两人的脑袋。
顿时,谢屿被暖呼呼的柑橘香团团围住了,视野陷入黑暗,谁都看不清谁,只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侧,痒痒的。
陈酌轻声问他:“冷静了一周,想清楚了?”
谢屿迟疑着摇摇头,意识到陈酌看不见,有些心虚的小小声道:“还没,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很聪明的,很快就会想好。”
陈酌轻笑一声,不知怎么的,今夜的他格外温柔,“好啊,那你慢慢想。”
谢屿在绵绵的柑橘香中昏了头,凑过去想亲他的嘴,却只堪堪擦过脸颊。
呼吸急了。
“陈酌儿,我觉得我在你身边,能想得更快一点儿,我回宿舍住,好不好?”
陈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像是紧挨着火源的湿柴火,不为所动,只按照自已的思路往下捋。
陈酌循循善诱道:“你更想知道自已是不是同性恋,还是更想知道自已喜不喜欢我?这两个问题,哪个更难回答?”
“喜欢”这个词从陈酌嘴里吐出的刹那,谢屿听到了来自心脏的轰鸣。
陈酌凑过去,只隔着一点点缝隙,几乎是贴着谢屿的嘴唇说,“谢屿,别想自已是不是喜欢男人了,要想是不是喜欢我。”
谢屿下意识追着去亲时,陈酌却又向后退去,不让他亲。
他有些恼:“这两个问题有区别吗?我喜欢你的话,不就意味着我喜欢男人?”
陈酌轻声说着话:“可你如果只是喜欢男人,就未必是喜欢我了呀。”
谢屿皱眉:“除了你,那我还能喜欢哪个男的?”
陈酌笑了声,手指拨弄他领口上的纽扣,指尖打着暧昧的转,“我的意思是只喜欢我,别喜欢其他男人。”
谢屿在他的挑逗下再也忍不了。
毛躁的抓着陈酌的手腕按过头顶,低头吻下去。
恶狠狠地像是要?掉陈酌的?头。
“好,那你也要喜欢我,不,是只喜欢我,眼里只能看见我,不许看那些体育生,也不许看擦边男网红,才公平。”
陈酌招架不住谢屿,却装作游刃有余的模样。
手虚虚搭在他肩膀,在间隙遄息着:“好啊,看你表现,你要是表现的好,我就只喜欢你。”
谢屿变得很兴奋,一声声叫他的名字:“陈酌儿,陈酌儿……”
“靠,你真是……”
陈酌的耳朵都要烧着了,捂住他的嘴,红着脸,小声:“可以了,你回去,再闹就要被发现了,明天还要上课,快回去睡觉。”
谢屿喷着粗气,被打断后不太高兴,在他掌心中闷声道:“那你亲我一口。”
陈酌嗤了声,损他:“这位直男,咱俩又没谈恋爱,我凭什么亲你?”
谢屿不服气,以牙还牙的,隔着衣服偷袭,给陈酌也来了一口。
轻轻的一口,同样的位置。
“呃!”陈酌骤然瞪大了眼睛,用力捂住自已的嘴。
掌心中似乎还带着谢屿呼吸的余温。
谢屿轻笑了声,柔软的吻落在陈酌手背上,嗓音黏糊糊的:“晚安,小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