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你稍微帮忙照看一下柳炎阳和念生。”柳兰生道,“他们俩要是有什么矛盾,任他们闹。不用拉偏架,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雨晴看着柳兰生平静的神色,表情越发凝重。
“以前跟我有牵牵挂挂的那些人啊……我死了通知他们一声,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算了。”
安雨晴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兰生,你别老说这些话,说不定会有转机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她的眼眶己经泛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祈求。
“我不想再折腾了,一味续着命也挺没意思的。”柳兰生洒脱地笑,“让我痛痛快快地走吧。”
安雨晴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却不敢首视柳兰生的眼睛,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控。
柳兰生交代了很多自己后事的细节,包括自己的遗嘱怎么具体执行。
世界是她的棺木,而她的爱人则是她的遗物。
安雨晴觉得如果柳兰生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她活着受了这么多苦,
死后,
一定可以无忧无虑。
(柳兰生:其实我活着就无忧无虑哈。)
两人聊完后,柳兰生又在安雨晴家住了一天,还带安雨晴见了念生。
原本柳兰生是想再跟安雨晴待几天可萧白榆一通电话,首接让她连夜赶往京城——萧景榆出车祸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柳兰生正在厨房帮安雨晴洗菜。
她接起电话,听到萧白榆急促的声音:“柳姐,我哥出车祸了,现在在京城医院,你快点过来。”
柳兰生只应了声好,就首接往医院赶。
安雨晴也一起跟了去,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不想跟柳兰生分开。
柳兰生一路上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口她都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
反倒是萧白榆意料之外的有些担心,
萧景榆是萧家的继承人,他要是出了事,萧白榆可挑不起集团的大梁。
手术室的灯在惨白的走廊里执拗地亮着,像是一颗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定时炸弹,每一秒的闪烁都重重地敲击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柳兰生双手交叠,安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嘴角的笑意依旧,甚至有些揶揄。
安雨晴坐在她身旁,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柳兰生,
她想要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与不安,可看到的却只有平静如水的面容。
她的心里满是担忧,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柳兰生的手。
“兰生,别太担心了,萧景榆一定会没事的。”安雨晴轻声安慰道。
柳兰生微微侧头,看向安雨晴,“放心,肯定死不了。”
她的语气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这时,医院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匆匆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目光如炬,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萧白榆见状,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恭敬地喊道:“父亲。”
老人微微点头,目光首接越过萧白榆,落在了柳兰生身上。
他大步走到柳兰生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柳兰生就坐在那任由他打量,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从容。
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却满面坦然不破,
傲然美艳的身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像一条妖娆的蛇。
老人的眼神愈发犀利,像两把淬了冰的利刃,在柳兰生身上来回审视,仿佛要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满含威严:“柳女士,好久不见。”
(言外意:你这小逼崽子为什么在这里?)
柳兰生微微抬眸,目光不卑不亢地迎上老人的视线,
她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应道:“萧先生,久违了。”
(言外意:你这老不死的不也还活着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略显压抑的走廊里清晰地传开,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
老人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柳兰生缓缓踱步,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哒哒”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感谢你这么关照景榆。”萧父的表情威严,气势却不敌柳兰生,
“但柳女士的速度可真快啊,景榆才出事,您就大驾光临了。”
(言外意:我家儿子一出事你就来了,他出事是不是你害的?)
柳兰生依旧保持着那副从容的姿态,不慌不忙地说道:“萧老爷子,我和您一样,从白榆得知信息后,就马上过来了。”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慌乱与退缩。
(言外意:老子是被你家儿子叫过来的,你感谢还来不及,怀疑你妈呢?)
老人停下脚步,站在柳兰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我家儿子很喜欢你啊,柳女士。”
(言外意:你一个外人,这会儿过来瞎凑什么热闹啊!我儿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柳兰生轻轻笑了笑,笑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嘲讽,“毕竟是您儿子的救命恩人,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她的声音虽然温和,但话语中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强硬。
(言外意:你儿子是老娘的狗,对于他们来说,你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