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沉默了。
他知道女儿没有理由骗他。
柳兰生起身,走到他面前。
“震惊吗?”
爸爸愣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柳兰生用手重重地扇在她爸脸上。
“这是替我妈打的!”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的哭泣,无奈的叹息。
她记得深夜里,房间外的争吵。
她记得,自已无力地缩在角落,看着父母打架。
玻璃桌面被砸碎的声音过于刺耳,
穿透了她的整个童年。
……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
柳兰生又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了地上。
“这是你tm欠我的!!”
她像爸爸以前打自已一样,把男人拖到地上,专往头上打。
以前,爸爸曾拖着她的头发把她塞进车里。
以前,爸爸用拖鞋在她的背上打出一道道疤。
以前,爸爸扯碎她的三观,否定她的一切。
以前,她只能选择缄默。
……
男人反应了过来,想要反抗。
却被柳兰生用高跟鞋踩回了地上。
“柳浩,你该死。”
柳浩是男人的名字。
柳兰生脱下一只高跟鞋, 想用鞋跟往男人头上砸。
一旁看戏的柳翠迎却阻止了她,
“别闹出人命。”
男人已经昏迷了,
柳兰生为他大概检查了一下,
她自已打的基本都是皮外伤,没有特别致命的伤口。
她和柳翠迎一起把男人拖回床上,
紧接着,两人拿了钥匙,打开了柳炎阳所在的卧室门。
柳兰生看着面前蜷缩在角落哭泣的男孩。
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已。
她明白自已是一个圣母心的biao子,
但柳兰生还是不可遏制的想要帮面前的男孩。
这个弟弟的存在是她意料之外的。
抱着对这个所谓的家的怜悯,
她没有杀死自已的父亲。
但抱着一丝疑惑。
她想要知道这个男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柳兰生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打爸爸一顿,
很简洁,也很可笑。
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已也许收获了某些意外的东西。
“喂,我带你出去玩啊。”
柳兰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尽量温和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柳翠迎笑了,“这小子真像你,就喜欢吃。”
“那可不,能吃是福。”
柳兰生将自已的高跟鞋穿上,走向门口。
柳翠迎拉着柳炎阳跟上。
——
楼下。
“柳翠迎,柳炎阳坐你的车。”
“我骑电瓶车来的。”
“未成年人可以带。”
柳兰生很不耐烦地瞟了柳翠迎一眼。
柳翠迎耸了耸肩,想拉着柳炎阳去取车。
“我想跟那个姐姐坐一起。”
柳炎阳突然开口道。
柳兰生戴头盔的手愣了一下,随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行,你会掉下去。”
“我妈妈以前也会骑摩托带我。”
柳兰生没搭理他,柳炎阳却自顾自地爬上了后座,紧紧抱住柳兰生的腰。
柳翠迎没有说话,默默去取自已的小电驴。
柳兰生有些疑惑,今晚在柳炎阳家,没有看到他的妈妈。
他妈妈是去工作了吗?……
柳翠迎骑着电瓶车,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而去。
柳兰生紧随其后。
风擦过耳边,
她高声问道,
“柳炎阳,你妈妈呢?”
“跟人跑了。”
柳炎阳的回答很简短,
却一下堵住了柳兰生的话。
自家老头的择偶标准真是……越来越没品啊
不过,倒也正常。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自已的老公是个煞笔。
……
两个姐姐带着自已的弟弟奔向来月色。
他们因血缘而相伴,因悲惨而相识。
多年后,
柳炎阳也去改了名字。
清明节那天,
他和柳翠迎一同去给柳兰生扫墓。
柳翠迎问他,为什么要改名字?
他说:
“可能是因为这样,更像是她的弟弟。”
墓前的白菊轻轻摇曳,
“百末旨酒布兰生。”
柳炎阳的名字改为了柳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