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顾铃音实在太累了。
所幸的是,这一路虽说是麻烦不断,但他们这一行人也总算是逃出了鬼市腹地,眼见着鬼门关就在前头,若是宋珩肯帮着训诫一二,说不准这些人还能稍有收敛呢。
正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思,顾铃音才做主将人往鬼门关带。
至于她身后那一众出马弟子,自然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那毕竟是顾掌门亲自做的决定,自是容不得旁人置喙。
他们虽有诸多不解,可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宋珩带人坚守鬼门关,虽说此时距离鬼门大开还有些时辰,可蛰伏在暗处的那些东西却都个个等得不耐烦,总也会有意无意的蹦出来找点存在感。
而他们所要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断绝对方那不该的心思,重新将那些神出鬼没的玩意儿封在鬼门之中,绝不能容它们轻易踏出一步。
许是宋珩的手段实在过分凌厉,一连数次,大鬼小鬼们都没能他手里讨要到什么便宜,他们便也就一改先前那各自为战的基本方针,转而设计起围而攻之的套路。
眼见着不安分的鬼怪越来越多,宋珩别无选择,只能带着众人拼死抵挡。眼下他们好容易才又击退了一波蓄意进攻,众人只觉得疲累不堪。
只是,尚且不等宋珩他们缓和精神,便又听着有人凑上来。
“不是吧,这不才刚打回去吗?怎么又来?”身后的一众兄弟下意识抱怨了几句,宋珩却是并未应声,只阴沉着脸扫了一圈。
不过转瞬的功夫,前一刻还骂骂咧咧的众人登时偃旗息鼓,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此前,他们大多都只听说过宋珩的名号,知晓他在除灵官方有着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声望,自然,那所有的一切也都是这位宋社长一关一关闯过来的。
坊间传言他并不好相与,从来都只和自己人合作。故而,冷不防接到官方消息,要他们全然听从宋珩的调令时,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并不甘心。
然而,当着跟着宋珩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强势厮杀,却也让他们近距离见识了这位名人的真本事。宋珩能被除灵官方高看,无疑凭的是真本事。
但最是让人折服的,只怕还是这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身先士卒,从不曾有哪怕丝毫的迟疑。
不管遇上的敌人是什么来路,宋珩无一例外都会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头,他如此行事,既是给众人做标榜,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哪怕,在今日之前,他们这些人根本互不熟悉。
可诚如宋珩所言,他们集结在此,为的是解决当前的麻烦。既然目标一致,自然也就不必为旁的事所影响,只管向前冲杀便是。
宋珩便是靠身体力行,才赢得了众人的信服。
故此,他冷不防冷眼扫过,实在让他们吓得不轻,恍惚间自也就再顾不得旁的什么,只管即刻收敛心神,随时最好对敌的准备。
可渐渐的,他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大鬼小怪们被宋珩等人折磨得太久,纵是有心想要换个法子继续折腾,却也不至于要时刻扯着嗓子喊,毕竟声量一大,暴露所在位置的可能性便也越高。
既然他们径直对上宋珩等人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胜算,最好的办法自然也就是迂回行事。正也是因此,他们才不得不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环视四周,不敢有半点疏失。
毕竟,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些小鬼们强行撕开口子,尽管最终注定是没法子冲开一众兄弟们豁出命来形成的人墙,但却也免不得要见血。
而这偏偏是宋珩从一开始便已经放话需避免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始终都占据着上风,却只觉得愈发艰难的根本缘故。
打退了一波又一波居心不良的小鬼,却至多也不过是让他们再没有勇气卷土重来而已,一个都没死掉。
但那些小鬼毕竟是被打怕了,按说是绝不敢在他们面前招摇的,偏偏那些毫不客气的怒骂声,始终都没有停下。
正也是因此,才让人不自觉生出狐疑。
直到,顾铃音带着人走近了。
见到那熟悉的领军人,众人心下的错愕便更甚了些,尤其是见到后面浩浩荡荡跟着的人,口中振振有词,时刻都没停下鄙夷、怒骂,则更是让人费解。
凡是撞见这一幕的,每个人脸上都不自觉带着些错愕姿态,唯有宋珩是例外。
见着来人,他只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和顾铃音对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事实上,他先前的确想过要提醒她把人带远一些,毕竟那是三方合力,好容易才救出来的可怜人。若非是被拍花子蛊惑,他们本也不该有这样的境遇。
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是先让人听到了身后那些毫不客气的咒骂声,故此,他索性就径自缄默。
左右距离小鬼们的下一轮攻击不会太久,既然这些人全然不曾将他们的善意放在心上,便重新回到那生死不知的困局里去好了。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唯一的生路不是没有临到他们头上,既然抓不住,那也怪不得旁人。
“来了。”
也不知是谁倏然喊了一声,众人便即刻从慌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顾铃音并一众出马弟子虽说是第一次撞上这样的事,但也总算动作迅捷,第一时间便各自列阵,摆出了抵御姿态。
阵法是此前在鬼市之外由顾铃音亲自带队排布训练过的,虽说时间多少有些仓促,但毕竟都是用来对付鬼的,也算是术业有专攻,针对性极强。
有了他们的帮助,宋珩一行人身上的压力骤然轻减了许多。
鬼怪们再一次失利,心下自是郁闷得紧。
单是宋珩及他身后的一众兄弟,就已经够难对付了,眼下他们还找了一群帮手,自是愈发让人觉得头疼。
打不过,那便只好想别的法子!
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队伍里唯一没有出手,只慌乱逃窜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