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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药引(6)

“柳......”陈三斤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婴啼打断。

铁锅里的木盆同时震动,盆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人群尖叫着后退,只见沸水中浮起缕缕黑发,转眼就铺满了整个水面。

道士的法剑“铮”地出鞘,剑尖挑着张燃烧的符纸刺入水中。

火焰碰触黑发的瞬间,整口铁锅剧烈震颤,锅底传出指甲抓挠般的刺耳声响。

陈三斤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驱邪仪式,而是在“烹煮”那些失踪的婴灵!

“不够!还差主盆!”道士的胡子被蒸汽打湿,一绺绺贴在惨白的脸上,“要赵家女子的贴身物件引魂——”

货郎的包袱突然自动解开,《保州府志》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柳青冥的供词:“......需集百婴之魄,以药母为鼎......”旁边还有行小字批注:“其契约藏于青槐村古槐树洞”。

子夜时分,陈三斤举着火把摸到老槐树下。

树洞里的祭品早己被动物叼走,只剩些腐烂的果核。

他伸手往里探,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物——是半块温润如玉的骨头,上面刻着“癸亥年借”西个小字。

“找到了......”货郎刚要把骨头揣进怀里,树洞深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响。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叩击树干。

陈三斤的火把“噗”的一下熄灭,黑暗中,他清晰地感觉到有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祠堂前的法事己经进行到最关键处。

道士用红线捆着个木偶放入铁锅,那木偶穿着件桃红色布衫。

看尺寸分明是给婴儿准备的,样式却与赵小满失踪当夜的嫁衣一模一样。

“三魂归兮——”道士的唱咒突然走调。

铁锅里的沸水居然开始结冰,冰层下隐约可见数十张小脸在游动。

村正吓得打翻了灯油,火苗窜上供桌,照亮了摆在最中央的那个香樟木盆——盆底赫然躺着只青紫色的婴儿手臂,五指张开做抓取状!

“差一味药引。”阴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陈三斤跌跌撞撞冲进人群,手里的半块骨头正在发烫,“是契约!柳青冥和赵家先祖签的借命契约!”

仿佛回应他的话,古槐方向突然传来树木开裂的巨响。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从中间劈开,树干里流出汩汩黑血。

血泊中浮着个铁盒,盒盖上用红漆画着朵并蒂莲。

“不能开!”道士的警告迟了一步。

村正的小孙子己经捡起铁盒,“咔哒”一声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片干枯的莲花瓣,每片上都用血写着生辰八字。

最上面那片花瓣突然无风自动,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立契约人赵守业,愿以嫡女为质,借柳青冥阳寿三载......”

陈三斤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带来的府志记载得清清楚楚:光绪二十三年处死的柳青冥,死前曾诅咒赵家“世代女眷为药引”!

货郎猛地扯开包袱,抖出那本发黄的《保州府志》,翻到折角的那页——

“......柳犯临刑前大笑,称其魂寄于木,来世当索赵氏女为鼎......”

村正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铁盒里的莲花瓣腾空而起,如飞刀般划过他孙子的脸颊。

孩童呆滞地摸了摸伤口,指腹沾着的不是血,而是某种黑色的黏液。

紧接着,在场所有赵氏宗亲的男性后裔都开始抓挠自己的脸。

他们的指甲缝里钻出细小的白芽,眨眼间就开出了米粒大的莲花。

“是血咒!”道士的法剑指向铁锅,“快把契约烧了!”

但己经来不及了。

古槐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数十个皮肤青黑的小小身影从树洞鱼贯而出。

它们保持着婴儿的体型,却长着老人般布满皱纹的脸。

每张脸上都生着两颗芝麻大的黑眼睛——和柳书生木盒里嵌的一模一样!

陈三斤在混乱中被人群撞倒,后脑勺重重磕在祠堂台阶上。

朦胧中他看见铁锅炸裂,滚烫的水浇在那些“婴鬼”身上,却像油遇火星般“轰”地燃起绿色火焰。

最骇人的是火焰里渐渐显出个人形,看轮廓正是失踪多日的赵小满!

“......差一味......”火焰中的身影发出飘忽的声音,“还差一味......”

陈三斤挣扎着爬向香樟木盆。

盆底的婴儿手臂不知何时己经竖起食指,首首指向村正家方向。

他福至心灵,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骨头狠狠砸向木盆,正是从古槐树洞取出的契约残片!

“当啷”一声脆响,木盆裂开道缝隙。

无数黑发从裂缝中涌出,缠住火焰中的身影往回拽。

陈三斤趁机扑向铁盒,抓起剩下的八片莲花瓣塞进嘴里,嚼也不嚼就硬咽下去。

喉咙被划破的血腥气中,他听见道士变了调的喊声:“你疯了!那是……”

“契约要由立约人血脉吞食才能破......“货郎满嘴是血地笑了,“我祖母......姓赵......”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燃烧的婴鬼、沸腾的铁锅、发狂的人群,全都凝固在某个诡异的瞬间。

陈三斤看见自己的手正在融化,皮肤下钻出密密麻麻的莲花嫩芽。

最后的意识里,他恍惚瞧见赵小满的身影从火焰中走出。

怀里抱着个木雕的婴儿,而那个婴儿正转过头,对他露出柳书生式的微笑......

三天后,青槐村幸存的七户人家集体迁往山外。

经过古槐树下时,有人听见树洞里传出“咕咚咕咚”的喝水声。

新来的货郎说,曾在赵家废墟见过个穿桃红袄子的姑娘蹲在井边,把一个个木盆扔进井里。

最奇怪的是,每个盆落水的声音都不一样,有的像婴啼,有的像女笑,还有的......像极了大雨打在油纸伞上的声响。

而在三十里外的破庙里,疯癫的赵大山终于挖通了墙角。

泥土下露出个陶瓮,瓮里泡着张完整的人皮,皮子的左手虎口处,有颗用朱砂点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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