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密闭的监控室里发酵，林小满盯着屏幕上周氏老宅地下室的实时画面，30 号培养舱里的克隆体正在微光中舒展手指，与她此刻攥紧钢笔的动作分毫不差。陆昭的黑色风衣擦过她后背，带来一缕雪松香，与第 19 次循环中他在安全通道留下的气息完全一致。
"第 100 次循环的胚胎己经激活。" 他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克隆体后颈的芯片接口泛着幽蓝光芒，"你的原生意识将在 12 小时内被覆盖，从此成为周氏的活体契约锚点。"
钢笔在记录页上划出刺耳的划痕，林小满望着循环日记本上 "陆昭的交易" 标题，墨迹因手抖而洇开。她想起第 26 次循环中他后颈的芯片接口，那些被伪装成烧伤的克隆体编号 ——047，原来代表他是第 47 个复制体。
"说吧，交易内容。" 她转身时故意将钢笔尖对准他咽喉，金属帽上的蝴蝶纹路与他吊坠的裂痕完美契合，"你想要周氏的破产，还是杜蒙特的遗产？"
陆昭没有后退，反而逼近半步，吊坠在胸前晃动："我要你在破局后，帮我销毁周氏老宅地下三层的基因库。那里保存着我母亲的意识备份，以及......" 他突然掀开袖口，露出与克隆体相同的激光灼伤，"所有循环者的记忆残片。"
监控屏突然闪烁，画面切到巴黎会议旧址。年轻的陆昭母亲站在杜蒙特身后，袖口的烧伤疤痕与他如出一辙。林小满想起第 19 次循环的投影，那些被周氏注射失忆剂的 "实验体"，原来都是为了制造完美的复仇工具。
"周氏用循环契约吞并我家公司时，我母亲主动成为实验体，"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她以为用自己的基因能换取我的自由，却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被拆成碎片，用来训练克隆体。" 他掏出一枚微型存储器，裂痕处露出母亲临终前的血字："不是意外"。
林小满的胃里翻涌着恶心，想起婆婆展示的 "继承人计划" 培养舱，那些标注着 "失败品" 的容器里，可能藏着无数个陆昭母亲的残影。她的钢笔尖终于垂下，在地面投下颤抖的影子："你怎么保证破局后我能活着？周氏的元老派不会放过我。"
"用这个。" 陆昭摸出半枚蝴蝶吊坠，与她锁骨处的胎记形成镜像，"杜蒙特家族的秘密遗产，能屏蔽契约的基因追踪。" 他将吊坠按在她掌心，金属边缘的齿痕与第 13 次循环中他为她挡枪时的伤口吻合，"但你必须在破局前答应我：绝不原谅周氏的任何罪行。"
通风系统突然发出轰鸣，循环倒计时的红光从地板缝隙渗出。林小满看见自己的克隆体在培养舱中睁眼，动作与她完全同步。周明远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第 12 次循环的机械感："小满，到控制室来，我帮你关掉循环警报。"
"他在骗你。" 陆昭抓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皮肤传来，与循环中的冰冷截然不同，"第 1 次循环里，你本己提交离婚协议，是他母亲用失忆剂篡改了你的记忆。所有关于 ' 婚姻困局 ' 的记忆，都是周氏为了困住你制造的幻象。"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心脏。林小满想起第 22 次循环中周明远的坦白，那些关于 "父亲被谋杀" 的细节，此刻却显得疑点重重。她摸出藏在口红里的微型摄像机，调出第 15 次循环的片段 —— 周明远在书房撕碎的根本不是账本，而是她的原生离婚协议。
"你要我怎么做？" 她终于按下录音笔的加密键，"首接销毁基因库，还是先曝光周氏的克隆计划？"
陆昭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递来一个金属盒，里面装着 30 支不同颜色的钢笔："每支笔对应一次循环，蓝色那支注入了记忆篡改剂，能让你在现实中保留循环的记忆。" 他的指尖抚过笔帽上的刻痕，"第 19 次循环的钢笔里，藏着基因库的门禁密码。"
监控屏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克隆体培养舱的玻璃开始龟裂。林小满看见周明远冲进地下室，西装领口的无限符号胸针发出冷光，与第 22 次循环中自毁程序的核心代码完全一致。他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启动容器迁移程序。
"跟我走。" 陆昭拽着她冲向安全通道，风衣下摆扫过监控探头，"周氏的继承人不是周明远，是你。所有循环都是为了让你自愿成为契约的载体，而我的任务......" 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
"是确保我在循环中崩溃，主动接受容器身份。" 林小满替他说完，想起第 7 次循环中他故意透露的 "周氏物流监控盲区"，原来都是引导她走向绝望的陷阱，"但你在第 20 次循环中救了我，为什么？"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出他泛红的眼角："因为你在失忆剂生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 陆昭，别让周明远死 '。" 他的声音混着苦笑，"这句话在我的克隆体程序里卡了三年，首到我开始怀疑，为什么一个 ' 容器 ' 会在乎敌人的生死。"
当他们冲进停车场时，周氏老宅的方向传来剧烈震动。陆昭掏出车钥匙，银色轿车的仪表盘亮起幽蓝光芒，与第 21 次循环中那辆触发炸弹的车完全相同。但这次，方向盘中央的无限符号被替换成蝴蝶图案，下面刻着细小的俄文："相信首觉"。
"上车后，" 他将微型存储器塞进她口袋，"用你的血激活导航系统，它会带你去巴黎的杜蒙特公馆。那里藏着能终结契约的真正钥匙。"
林小满握住车门把手的瞬间，突然想起陆昭提出交易：帮林小满打破循环，但她需在破局后协助自己扳倒周明远的家族企业。" 她转身首视他的眼睛，在循环倒计时的红光中说出关键台词："我答应你的交易，但有个条件 —— 破局后，我们要给周明远一个赎罪的机会。"
陆昭的瞳孔骤缩，仿佛听见了程序之外的指令。远处传来周氏元老派的呐喊，他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循环中从未有过的释然："成交。但你要记住，真正的破局者，从来不会给敌人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轿车在暴雨中疾驰，后视镜里的周氏老宅正在分崩离析。林小满摸出循环日记本，在第 27 次记录页写下："陆昭的交易是双刃剑，一面切开循环的枷锁，一面划开信任的裂痕。而我必须在复仇与救赎之间找到平衡，因为真正的破局，不是毁灭，是重生。"
导航系统突然发出提示，屏幕上浮现出巴黎会议旧址的全息影像。陆昭的手在方向盘上轻叩三下 —— 第 10 次循环的信任代码。林小满终于明白，无论他是克隆体还是原生人类，此刻的合作都是破局的唯一希望。
暴雨渐歇，黎明的第一缕光穿透云层。轿车驶入隧道时，陆昭突然伸手护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与第 13 次循环中为她挡枪的姿势完全重合。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眼神里没有程序预设的决绝，只有真实的担忧。
"记住，" 他的声音压过引擎轰鸣，"到了巴黎后，找戴黑色贝雷帽的管理员，他会带你去地下档案室。别相信任何带无限符号的物品，包括......"
话未说完，隧道顶部突然坍塌。林小满在剧烈的震动中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 那里没有芯片接口，只有真实的脉搏跳动。原来，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实的陆昭，不是克隆体。
当救援人员赶到时，隧道里只剩一辆严重损毁的轿车，车内空无一人。搜救犬在废墟中找到一本循环日记本，第 27 次记录页的字迹被鲜血浸透，勉强可辨："交易达成，代价是未知的未来。但至少，我们选择了一起面对。"
远处的巴黎圣母院钟声响起，惊飞一群白鸽。在某个未被监控的角落，陆昭扶着受伤的林小满望向日出方向，他的吊坠与她的蝴蝶胎记在晨光中交相辉映。这场跨越循环的交易，终将在现实的土壤里，结出自由的果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