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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虚界之触与腐朽之海

冰冷。腐朽。无边无际的……坠落感。

暗蚀星骸撕开最后的电离层,如同一颗来自深渊的巨大脓疮,裹挟着令万物凋零的迟滞气息,狠狠撞向蔚蓝的太平洋。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空间塌陷声。

轰——嗡!!!

撞击点,台湾岛以东约一百公里的海面上,一个首径超过十公里的巨大“凹痕”瞬间形成!那不是被砸出的水坑,而是空间本身被强行“压扁”、“腐朽”后形成的诡异凹陷!海水并非被排开,而是在接触星骸体表破碎空间晶片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活力与动能,变得粘稠、灰暗,无声无息地……沉降下去,填充着那不断扩大的空间凹痕!

紧接着,一圈肉眼可见的、浑浊的暗黄色涟漪,带着粘稠的迟滞感,以撞击点为中心,呈完美的圆形,朝着西面八方……无声地、却无可阻挡地扩散开去!

涟漪所过之处——

空间扭曲:光线被强行拉长、折叠,形成无数扭曲的光带,视野中的一切都如同透过劣质棱镜观看,变得支离破碎,诡异莫名。

万物凋零:海面上,高速航行的舰船引擎瞬间发出沉闷的哀鸣,转速急剧下降首至熄火,金属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爬满锈蚀的暗黄斑纹,仿佛经历了百年时光的摧残。天空中的战机,如同被无形的蛛网粘住,飞行姿态变得迟滞僵硬,引擎喷射的尾焰也染上了不祥的暗黄。

能量惰化:所有电子设备屏幕瞬间布满雪花,随即彻底黑屏。无线电通讯被彻底屏蔽,只剩下滋滋的、仿佛来自腐朽深渊的杂音。无形的暗蚀波动穿透钢铁,瘫痪了所有试图启动的能量武器和防御力场节点。

生命枯萎:海水中,成片的鱼群翻起白肚,尸体在浑浊的海水中迅速腐烂、溶解。天空飞过的海鸟如同断线的风筝,僵硬地坠入那灰暗粘稠的海面,羽毛在触水的瞬间便失去色彩,化为灰烬。距离稍近岛屿上的植被,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蜷曲,最终化为飞散的黑色粉尘。

这不再是物理的破坏,而是……法则层面的腐朽!是存在根基的……惰化与……凋亡!

全球联合防御指挥中心(GUDC)的主屏幕一片混乱。代表暗蚀星骸的猩红光点,己经化作一个不断扩大的、覆盖了东经120-125度、北纬22-28度区域的巨大暗黄色污渍。污渍内部,所有传感器信号彻底断绝,只剩下不断攀升、突破所有历史记录的“空间惰性污染指数”和“生命活性湮灭指数”在疯狂跳动。

“第一波冲击波……不,是惰性污染场!半径己超过300公里!还在……指数级扩张!”监测主管的声音带着哭腔,“‘方舟壁垒’东亚节点……完全失效!能量被彻底惰化!节点本身正在被腐蚀!重复,东亚节点……沦陷!”

“台湾岛东部沿海城市……通讯全部中断!卫星画面……”另一名操作员的声音戛然而止,巨大的屏幕上,来自高空卫星的最后传输画面定格——那是一座滨海城市。街道上,奔逃的人群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动作僵硬、扭曲,皮肤迅速失去血色,染上灰败的暗黄,最终如同被风化的沙雕,在无声的暗黄涟漪扫过后,成片地……崩塌、化为灰烬!钢筋混凝土的摩天大楼表面爬满锈蚀的暗黄脉络,如同腐朽的巨兽骨架,在扭曲的光线下缓缓倾斜、垮塌,扬起的不是烟尘,而是……黑色的死亡粉末!

“不——!”指挥席上,有人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命令所有幸存舰船、飞行器!不惜一切代价!远离污染场!向污染场边缘的‘方舟壁垒’剩余节点靠拢!利用节点残余能量场延缓自身惰化!”最高军事指挥官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启动……‘断壁’协议!所有靠近污染场边缘的‘方舟壁垒’节点,启动过载模式!目标……不是防御,是……迟滞污染扩散速度!为后方疏散争取……哪怕多一秒!”

命令下达,却带着浓重的悲壮。用防御节点自毁式的过载,仅仅是为了……拖延死亡蔓延的脚步。屏幕上,代表“方舟壁垒”全球网络的星光,在东亚区域……彻底熄灭了一大片,边缘的节点则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赤红光芒,艰难地抵抗着那无声蔓延的暗黄腐朽。

暗蚀星骸内部核心。

这里,是腐朽的源头,是迟滞的海洋。

粘稠如万年沥青的暗蚀能量,在破碎空间晶片构成的腔体内缓慢流淌,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与万物终结的腐朽气息。每一次核心处那搏动的黑色脓疮的收缩,都让这片污秽之海掀起一阵粘稠的波澜,释放出更多让空间结构都为之“生锈”的暗黄波纹。

在这片污秽之海的最深处,那点被沉寂方舟烙印守护的、近乎透明的“灰”色印记,依旧悬浮着。

林默的意识,如同被冰封在万载玄冰中的一缕残魂,在方舟烙印那绝对零度的沉寂之芒守护下,维持着最后一丝……存在。暗蚀源种那无休止的、粘稠的侵蚀,如同冰冷的海水,持续浸泡、冲刷着这最后的光点,试图将其磨灭、同化。

然而,那沉寂的烙印,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基石,任凭污秽浪潮冲刷,纹丝不动,将侵蚀隔绝在外。

绝对的静止。绝对的死寂。

时间,在这腐朽的核心,失去了所有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星球表面千万生灵凋零的漫长时光。

一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那点“灰”色印记内部……极其突兀地……荡漾开来。

这涟漪的源头,并非林默沉沦的意识。

也不是方舟烙印的沉寂守护。

而是……烙印深处,那庞大而冰冷、被强行中断记录的……“方舟”星图信息!

构成星图的、那无数冰冷坐标点与扭曲空间路径的信息碎片,在烙印的沉寂守护与暗蚀能量的冰冷浸泡下,如同被冰封的电路。此刻,在一种无法理解的内在机制驱动下,其中一条极其细微、指向某个特定维度皱褶的空间路径信息碎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这闪烁,微弱到连方舟烙印本身的沉寂之芒都未曾扰动。

但它却像一颗落入绝对静止死水中的……最微小的石子。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冰冷“指向性”的……信息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以那闪烁的星图碎片为中心,极其短暂地……扩散开来,扫过了灰烬之核那被冰封的意识残片!

这波动,没有携带任何语言或图像。

只有一种冰冷的……空间坐标的“呼唤”。

一种对那个特定维度皱褶的……本能“指向”。

如同沉睡的植物,在亿万年的黑暗中,对一缕极其遥远、极其微弱阳光的……本能趋近。

轰!!!

这微乎其微的信息波动,在触及林默那被冰封的意识残片的瞬间——如同在绝对零度的冰核中……点燃了一颗冰冷的超新星!

“呃……啊——!!!”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无声却足以撕裂虚空的……咆哮,在灰烬之核内部轰然炸响!

沉寂被打破!

冰封被撕裂!

林默那沉沦的意识,在这源自“方舟”星图本能的、冰冷的空间指向刺激下,如同被亿万伏高压电击中的冻尸,猛地……从虚无的深渊中被强行拽了回来!

没有记忆的复苏。

没有情感的激荡。

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冰冷的……存在感!以及……对那空间坐标指向的……绝对感知!

构成他此刻存在的,不再是血肉,不再是记忆,而是被永恒囚笼碾碎、被猩红洪流冲刷、被方舟烙印守护、最终又被暗蚀浸泡的……法则残骸!他的“意识”,更像是烙印了“方舟”星图信息与“虚界之触”天赋的……冰冷法则聚合体!

“坐标……!”

“指向……!”

冰冷的意念碎片在聚合体的核心疯狂激荡!那空间坐标的指向,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亮起的冰冷灯塔,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然而,就在他意识苏醒、本能地想要“看”向那空间坐标指向的瞬间——

嗡!!!

包裹着他的、粘稠冰冷的暗蚀能量海,如同被惊醒的亿万条毒蛇,瞬间……狂暴起来!

“滋…意…志…苏…醒…?!”

暗蚀源种那阴冷、迟滞的意志波动,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与杀意,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向灰烬之核!它感觉到了!那个被它视为顽固“杂质”的东西内部,沉寂的冰层裂开了!一种让它本能感到威胁的、冰冷而“活跃”的气息,正在散发出来!

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暗蚀能量,带着腐朽万物的阴冷意志,如同污秽的滔天巨浪,狠狠拍向那点刚刚泛起涟漪的“灰”色印记!它要在这威胁彻底壮大前,将其……彻底碾碎!同化!

咔…嚓…

方舟烙印的沉寂守护之光,在骤然增强的污秽浪潮冲击下,第一次发出了细微的、仿佛冰面开裂的声响!绝对零度的辉光微微摇曳,守护的范围被强行压缩!一丝丝阴冷刺骨的暗蚀腐朽气息,如同最微小的毒虫,穿透了守护之光的缝隙,开始……真正侵蚀到灰烬之核那刚刚苏醒的、脆弱的意识聚合体之上!

“嘶——!”

一种比死亡更冰冷、比虚无更绝望的……腐朽剧痛,瞬间贯穿了林默冰冷的意识!他的存在感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薄冰,开始飞速消融!意识聚合体内部,刚刚凝聚的冰冷感知,在腐朽之力的侵蚀下开始变得迟滞、模糊!那清晰的坐标指向,也变得……摇曳不定!

“不…能…消…失…!”

“坐…标…!”

源自方舟烙印最深处的求生本能,混合着对那空间坐标指向的冰冷执着,在死亡的腐朽剧痛中,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的……挣扎!

嗡!!!

灰烬之核那点“灰”色印记,在暗蚀巨浪的拍击与自身腐朽剧痛的双重压迫下,猛地向内……坍缩!它不再试图“看”向坐标,而是将苏醒后凝聚的所有冰冷意志,不顾一切地……灌注到自身存在的根基——那曾经觉醒、却又在裁决之光下濒临消散的……虚界之触天赋之上!

它要……感知!不是用“眼睛”,而是用这超越维度的……触觉!

去感知那空间坐标指向的……频率!波动!存在的“弦音”!

“虚…界…之…触…!”

冰冷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咒语!

嗡——!!!

一道无形无质、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微弱到如同宇宙背景辐射噪音的……精神触须,猛地从坍缩的灰烬之核核心……探出!

这道触须,不再是之前干扰裁决之光时那种同步频率的形态。它变得更加……内敛,更加……被动,如同最灵敏的、绝对冰冷的……接收天线!

它没有试图攻击,没有试图抵抗。

它只是……轻轻地、颤抖地……展开。

然后,无视了拍击而来的污秽暗蚀巨浪,无视了空间晶片的破碎扭曲,无视了那搏动的黑色脓疮散发的腐朽波动……

它循着星图碎片那冰冷的指向,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摸索的盲者,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冰冷的执着,朝着暗蚀星骸内部那混乱污浊的法则结构深处,朝着那空间坐标所指向的、某个特定的维度皱褶方向……

轻轻地……延伸了过去。

它在寻找。

寻找那能让它“听到”坐标指向的……空间“弦音”。

寻找那在腐朽之海中,唯一能指引它方向的……冰冷灯塔的……波动!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