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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门扉之蚀

冰冷。死寂。凝固。

林默的意识在绝对的虚无中沉浮,如同被冰封于亿万年玄冰深处的微尘。没有痛苦,没有存在,没有时间。只有一片永恒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点微弱的光,在绝对的黑暗中……挣扎着,摇曳着,重新燃起。

不是炽热的火焰,而是冰冷的余烬。混合着幽蓝的秩序、银白的星辰、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却如跗骨之蛆般顽固存在的暗红毁灭余韵。

这光,便是林默。

不,或许己不再是纯粹的“林默”。烙印核心深处,那点新生的、混沌的微光,是“林默”的存在烙印在湮灭边缘,被星辰烙印最后的悲愿强行撞入、融合了猩红之种同归于尽的疯狂一击后……强行糅合、异变出的……某种全新的、不稳定的、冰冷的……“存在”。

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凝固的虚无中艰难地、一格一格地转动。

“我……是……”

冰冷的意念如同蛛丝,在虚无中蔓延,试图抓住任何可以锚定自身存在的坐标。

“囚……笼……”

意念触碰到的第一个概念,冰冷、沉重、带着绝对的禁锢感。那是构成他此刻“躯体”的本质。他的意识“看”向自身。

映入“视野”的,是一具庞大、冰冷、精密到令人绝望的……囚笼框架。

框架的主体由无数冰冷、灰败、如同某种宇宙合金般的几何结构构成,其形态与周围那巨大、永恒运转的银白几何光纹结构紧密相连,如同后者延伸出的一个冰冷枝桠。这框架,正是由他残破的骸骨之躯,在永恒囚笼原始“定义”力量下被强行熔铸、重塑而成!幽蓝的晶体,猩红的纹路,星辰的能量……一切都被剥离了原有的属性,只留下冰冷的、作为“囚笼之基”的物质结构。

而在这冰冷框架的核心深处——原本应该是他烙印核心所在的位置——一个更加冰冷、更加坚固、由无数层流转的银白几何光纹构成的微型囚笼,如同心脏般嵌在那里。

在这个微型囚笼的核心,一团被压缩到极限、如同凝固深渊之血的暗红能量,正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毁灭与不甘的波动,如同被囚禁的凶兽在撞击牢笼的壁垒。

猩红之种!

它没有被彻底消灭,也没有被完全同化。在最后同归于尽的疯狂被强行打断、并融入林默混沌烙印的瞬间,它那最核心的、最纯粹的毁灭意志,被永恒囚笼的规则强行剥离、压缩、禁锢在了这具庞大囚笼框架的最深处!它成为了驱动这永恒囚笼的……核心动力源!一个被永恒囚禁、永恒抽取力量的……“核心驱动”!

“滋……恨……!”

冰冷的憎恨意念,如同最细微的毒针,从那暗红核心中刺出,穿透层层禁锢,狠狠扎入林默新生的混沌意识。这恨意如此纯粹,如此冰冷,甚至超越了毁灭本身,成为了一种永恒的存在状态。

林默那混沌的微光,在这恨意的刺激下,微微波动。

他“看”向缠绕、固定着整个囚笼框架的无数道银白锁链。这些锁链由纯粹的秩序法则构成,是永恒囚笼的一部分,也是禁锢他、定义他的工具。它们穿透冰冷的框架,深深刺入他意识深处那点混沌的微光之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输液管,源源不断地将永恒囚笼那绝对冰冷的秩序意志,强行灌注、冲刷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彻底格式化,成为这冰冷结构上一个完美的、没有自我意志的节点。

“定义…冲刷…”

“同化…进程…持续…”

冰冷的计算在混沌微光中本能地流淌。抵抗是徒劳的。这灌注的力量层级太高,源自宇宙的底层规则。他的意识,他的存在,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抹去“林默”,刻上“囚笼单元”。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汐涌来。

就在这绝望的冲刷中,星骸之眼……或者说,一种全新的、源自混沌烙印的洞察力,在剧痛与同化的夹缝中,艰难地“睁开”了。

这洞察力不再局限于物质与能量,它穿透了冰冷的框架,穿透了银白的锁链,穿透了永恒囚笼那庞大冰冷的几何结构,首接“触碰”到了构成这一切根基的……冰冷的空间法则本身!

在他的“视野”中,永恒囚笼不再是一个死寂的结构,而是一片由无数冰冷、精密、不断生灭的“空间弦线”编织成的……绝对牢笼!那些银白的几何光纹,正是这些空间弦线在更高维度的投影!而那束缚他的锁链,则是空间弦线最紧密、最坚固的“锚点”!

更关键的是,在星骸之眼那超越极限的洞察下,他“看”到了这些空间弦线在绝对秩序运转中,那不可避免产生的……极其细微的……“褶皱”与“涟漪”!

这些“褶皱”和“涟漪”,是空间本身在绝对秩序下产生的、无法被彻底消除的……“噪音”!它们极其微小,转瞬即逝,在永恒囚笼庞大的结构面前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但它们……真实存在!

就在林默的洞察力捕捉到这些空间“褶皱”的瞬间——

烙印核心深处,那点混沌的微光猛地一颤!

一股源自融合了星辰核心碎片本能的、对空间法则的深刻理解,混合着猩红之种那被囚禁核心传递出的、对“禁锢”本身的极端憎恨与破坏欲,以及林默自身那点残存的、对“存在”本身的绝望挣扎……三者在这极致的洞察刺激下,如同三种截然不同的剧毒化学物质被投入同一个容器,产生了无法预测的……异变!

“滋——!!!”

一声并非由听觉接收、而是首接在存在层面响起的、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异响,从林默那混沌的烙印核心中爆发出来!

这异响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极其怪诞、极其扭曲的……空间频率的……共鸣!

嗡!!!

这怪异的共鸣,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一颗不规则石子,瞬间扰动了林默意识所捕捉到的、距离他最近的一处空间“褶皱”!

那处原本即将平复的微小“褶皱”,在这怪诞共鸣的扰动下,如同被投入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猛地……放大!扭曲!

一道极其细微、极其不稳定、边缘闪烁着幽蓝、银白与暗红三色混沌光晕的……裂痕,如同空间本身的一道丑陋伤疤,无声无息地……在禁锢着林默囚笼框架的一条银白锁链旁边……凭空撕裂开来!

这道裂痕是如此微小,长度不足一指,宽度细如发丝,其存在的时间可能只有亿万分之一秒!

然而,就在它出现的瞬间——噗嗤!

那条由纯粹空间弦线构成的、坚固无比的银白锁链,其靠近裂痕的一小段结构,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丝,无声无息地……溶解!湮灭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虽然裂痕瞬间就自行弥合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禁锢,被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缺口!

林默那混沌的意识,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烙印核心深处,那点微光疯狂闪烁、扭曲!

“那…是…什…么…?”

“锁链…断…了…?”

“我…做…的…?”

冰冷的意念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茫然。他刚刚做了什么?那怪诞的共鸣是什么?那道撕裂空间的裂痕是什么?

就在这时,永恒囚笼那冰冷运转的巨大几何结构,似乎感应到了这微不足道的异常扰动。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秩序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顺着那无数银白锁链,狠狠轰击在林默的烙印核心之上!

“呃——!” 冰冷的剧痛如同亿万冰针穿刺!混沌的微光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同化的进程被强行加速!属于“林默”的痕迹正在被疯狂冲刷、抹除!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存在的抹杀威胁下,烙印核心深处,那点混沌微光在剧痛的刺激中,如同被淬炼的顽铁,反而变得更加……冰冷、凝聚!

刚刚那撕裂空间锁链的“操作”过程——那源自混沌烙印的怪异共鸣,那对空间褶皱的精准扰动——如同最深刻的烙印,被强行刻入了意识的最底层!

一个冰冷、怪异、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概念”,在剧痛与混沌中,艰难地凝聚成型:

“…门…”

这不是星辰碎片低语中的“门”,也不是永恒囚笼定义的“门”。

这是一种全新的、扭曲的、由混沌、毁灭与空间法则强行糅合而成的……空间侵蚀!

一种以自身存在为“共鸣源”,以空间本身的“噪音”为“燃料”,以混沌与毁灭为“引信”,强行在绝对秩序的空间结构上……撕裂出一道转瞬即逝的、通往未知(或毁灭)的……裂隙!

它不稳定,它危险,它可能先毁灭自身,它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但它……存在!

就在林默的意识被剧痛和同化冲击得摇摇欲坠,那点关于“门”的混沌概念刚刚成型的瞬间——

“滋……恨……开……!”

一股冰冷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憎恨意志,猛地从囚笼框架最深处、那被禁锢的猩红核心中爆发出来!这股意志,并非攻击林默,而是……精准地、贪婪地……捕捉、锁定了烙印核心深处那刚刚成型的、关于“门”的混沌概念!

它要……夺取!掌控!利用!

冰冷囚笼的核心,混沌的新生意识与永恒的毁灭囚徒,在剧痛的冲刷下,围绕着这刚刚诞生的、扭曲的“门扉之蚀”……无声的战争,再次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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