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丛中过,半剑不沾身。
剑有情,可惜许闲志不在此。
穿过剑池。
再踏长阶。
二重剑域,重力加倍...
许闲丹田再一沉,吐出一口浊气。
“呼!”
仰望上苍,长阶尽头,迈步而上。
身后灵剑池中,百万灵剑,黯然失神,悄无声息,重归平静,像是失恋了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
许闲又一次踏足地剑池,相似一幕,在度上演,十万地剑如雨,比之灵剑气息更强,同样也比灵剑的反应更加热烈,不止剑身震动,甚至还能听到嘈杂剑鸣。
“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啊。”
许闲如初一辙,过剑池不取而上三重剑天。
与此同时。
通往天剑池的长阶某处,一人影举步维艰,大汗淋漓,听闻身下剑池躁动,蓦然回眸,满目恍惚。
“什么动静?”
不过,随着许闲离去,剑池重归寂静,他也只是一抹额头汗水,喃喃而道:“看来,是幻听了。”
在抬头看前路。
长阶茫茫,不见尽头。
“真的爬不上去了吗?”
“我不信,林姐可以,我也可以,我不比任何人差,我还能爬……”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向上,可每走一步,却都像是耗尽全部的力气一般,明明空无一物,身后却如同背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他的身后。
许闲后来者居上,渐渐迫近。
三重剑天,有阶九千九百九十九,近乎一万,刚爬千阶,许闲开始感到吃力了。
额头溢出汗水。
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
但也并非没有好消息,那就是随着越发费力,他的消化系统也在疯狂运转,他那随时感觉要炸的肚子,开始渐渐适应,舒服多了。
“果然有用。”
许闲稍喜,速度不减反增。
他之所以爬这么快,除了想早点取完剑,早点离开之外,更主要的是,他想借助能量的消耗,消化自己肚子里的食物,特别是那颗灵粮丹,随时都要把自己撑爆了似的。
很快。
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也在登阶。
不过他不是用走的,而是用爬的,整个人在一点一点的往上挪,远远的看,像是一个毛毛虫。
许闲很快就走到了他的前边,脚步停滞,低头看去。
后者奋力的扬起头,于狼狈之中,挤出一抹微笑来。
眼前趴在长阶上的,是一个有着古铜色皮肤的肌肉男,浓眉大眼,五官方正,许闲没见过,可他还是尝试的喊了一声。
“张阳?”
后者喉咙一滚,诧异道:“师兄认得我?”
许闲目光在其身上来回审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句话,在男的身上也适用。
谁能想到。
当初那个肥头大耳的小胖子,如今成了一个魁梧的大汉。
太扯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信。
“我去...还真是你。”
力竭的张扬本就有些迷糊,听对方这么一说,就更迷糊了,盯着那张脸,仔细的想了想,始终没记起来是谁。
“我们认知?”
许闲往后退了两阶,一屁股坐在了张阳的身侧,咧出一口白牙,笑道:“怎么...不认识你闲哥了?”
张阳一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许闲?闲哥?”
“嗯哼。”
张阳从错愕中回神,喜上眉梢,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天爷啊,还真是你啊,闲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许闲眯着眼,玩味道:“谁能有你变化大啊。”
张阳蠕动着身子,费了半天的劲,才坐起了身,呼呼的喘着重气,憨笑道:“别提了,你顿悟剑碑后,我去了铸剑峰,天天打铁,天天打铁。”
说着还摊开两只宽大的手掌,露出那上面厚厚的茧子,抱怨道:“你看我这老茧,我师傅是往死里整我啊,好几次差点没给我整死,苦啊!”
若说整个问道宗,十三堂里哪一个堂死亡风险最高,那当然是非镇剑堂莫属。
可要是说,十三堂里,哪一堂最苦最累,铸剑堂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一群撸铁的汉子,就跟清道夫似的,不止肉体累,听说还没女弟子,一群肌肉男天天高基,想想都渗人。
铸剑那活,真是狗都不干。
但是。
听说铸剑堂也是整个问道宗唯一管饭的。
许闲安慰道:“行了,你还抱怨上了,你在苦能有我苦,我饭都快吃不起了。”
张阳是不信的。
毕竟许闲可是小师祖,宗主的亲师弟,整个铸剑峰,谁不羡慕他许闲。
可是现在的他,却也没力气跟许闲争论了。
只是憨憨笑笑,仅此而己。
“闲哥,你知道这是第几阶了不?”
许闲不假思索道:“估摸着两千左右吧。”
听闻的张阳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往长阶上一躺,有气无力道:
“闲哥,你快爬吧,等我出去了,就去执剑峰看你去。”
“不一起?”许闲邀请道。
张阳摆了摆手,虚弱道:“你自己爬吧,我不行了,真扛不住了。”
许闲鄙视道:“白长一身肉,浅浅都能爬上去,你爬不上去?不嫌丢人啊?”
张阳欲哭无泪。
他都进来快一个月了。
第二天就爬到了地剑池了,往后的几十天,却才爬了两千阶,往上还有七千多阶。
他就算不认命。
自己的命也扛不住了。
苦涩道:“都是命啊,我顶不住了,你不用管我,我一会从这里跳下去,去地剑池选一把地兵就出去了,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微微一笑,还不忘了跟许闲嘚瑟道:“再说了,我可是铸剑师,等以后出息了,要啥样的剑我打不出来,呵呵。”
许闲不语。
当今天下,最牛逼的铸剑师,也铸造不出天兵来,能打出灵兵的,都是凤毛麟角。
纯纯扯犊子。
说的轻巧,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张阳眼中的不甘心。
可...
有些事情,确实强求不得。
看张阳这样子,的确也是到极限了。
他回望一眼身后长阶,不同于之前的灵剑池和地剑池,一抬头,就能看到长阶的另一头,三重剑域,是一万阶,一眼是望不到头的。
他想了想,纠结再三,起身蹲坐在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
“来,爬上来,哥背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