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胤祥拄着烟杆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跳之上。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乾隆紧绷的面庞,又落在小燕子苍白的脸上,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丫头,你总说自己是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可知道你身上流着的血,比这宫里任何一人都尊贵?”
陆承霄本能地揽住小燕子颤抖的肩,却见她首首地盯着老王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胤祥慢悠悠展开泛黄的画卷,画中女子手持团扇立于西湖畔,眉眼间的灵动与小燕子如出一辙。“杜雪吟,当年浙江第一才女,”他顿了顿,烟杆指向乾隆,“也是某些人年少时,写了二十首情诗都没能打动的奇女子。”
乾隆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奏折:“十三叔!您......”
“我?”胤祥冷笑一声,“我不过是替故人说句公道话。当年选秀,杜雪吟当着一众太监的面撕碎了圣旨,说‘宁做山间自由鸟,不做笼中金丝雀’。”他的声音陡然放轻,带着追忆的温柔,“她后来嫁给了巡抚方之航,生下长子方严、次女方慈——也就是你,小燕子。”
小燕子的耳边嗡嗡作响,系统疯狂的提示音都变得模糊。她想起童年时模糊的火光,想起养母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佩,原来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竟拼凑出这样惊人的真相。
“可惜啊,”胤祥重重叹了口气,烟锅里的灰烬簌簌落下,“方之航的远房亲戚方式舟,因嫉妒他的才华与娇妻,竟捏造反诗陷害。那一夜,方家满门被抄,杜雪吟抱着年幼的你冲进火场,嘴里还喊着‘带慈儿走’......”
“住口!”乾隆踉跄着扶住龙椅,面色惨白如纸,“朕当年彻查此案,将方式舟满门抄斩,可杜姑娘她......”
“等你查到真相,黄花菜都凉了!”胤祥怒目圆睁,“若不是我暗中派人相救,这世上哪还有什么衔玉郡主?”
紫薇攥着裙摆,系统的警报声震得她头疼欲裂。眼前的场景早己脱离她熟知的剧本,可当她望向小燕子颤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命运的齿轮从未按任何人的预想转动。
小燕子忽然挣脱陆承霄的怀抱,上前几步,首首地与乾隆对视。她发间的银铃随着剧烈的呼吸摇晃,声音却出奇地冷静:“所以,我父母的死,我在街头讨生活的十几年,都只是因为一场嫉妒和您的迟来的正义?”
乾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起年轻时在江南偶遇的那个才情卓绝的女子,想起她拒绝自己时眼中的坚定,此刻都化作利刃,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永琪突然跪地:“皇妹!当年皇阿玛得知真相后,雷霆大怒,不眠不休彻查......”
“够了!”小燕子扯下头上的东珠步摇,任其坠地粉碎,“这些年,我靠自己的双手开书铺、赚银子,活得堂堂正正。”她捡起地上的半块玉佩,与胤祥递来的另一半拼合,“原来我叫方慈,可这又如何?我只知道,我是小燕子,是陆承霄的妻子,是衔泥小筑的老板娘!”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小燕子转身望向陆承霄,他立刻上前将她护入怀中。两人离去的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只留下满殿震惊的众人,和一段被揭开的尘封往事。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一个普通女子的命运,早己在岁月的磨砺中,绽放出比皇室血脉更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