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顾氏顶楼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雨丝己凝成细雾,顾寒声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唐婉如的消息还亮在界面上:"心晴咨询发来正式邀请函,落款是'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
林子墨将最后一叠资金流向表放进文件袋,火漆印落下时发出轻响:"陈瑾瑜的账户流水显示,上周三她收到温玥私人账户转来的三百万。"
顾寒声指节抵着下巴,眼尾微挑:"她以为借学术机构的壳子,就能坐实我'控制狂'的诊断?"他屈指叩了叩桌面,"去把测试室的监控权限调过来。"
林子墨应了声,转身时瞥见顾寒声手机屏保——是今早沈卿卿靠在他肩头的照片,发梢还沾着晨露。
他低笑一声,退了出去。
同一时刻,沈家别墅的主卧里,沈卿卿蜷在羊绒毯里翻着心理学教材。
落地灯在她发顶投下暖晕,书页间夹着的便签纸被风掀起一角,上面是顾寒声刚劲的字迹:"测试时若觉得累,捏袖口的银扣,我立刻来接你。"
她指尖抚过便签边缘,手机突然震动。
顾寒声的视频邀请弹出来,他西装未脱,领带松松挂在颈间,身后是顾氏的玻璃幕墙:"唐助理说的测试,你打算怎么办?"
"温玥要的是我'被精神控制'的诊断书。"沈卿卿合上书,目光冷得像淬了冰,"那我就给她一场戏。"她从抽屉里取出枚米粒大小的录音器,"今早去饰品店挑的,嵌在珍珠耳坠里,连安检都查不出来。"
顾寒声喉结滚动,指节抵在唇边:"我让人在测试室装了针孔。"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若她问你'是否常因我失眠',你就说'他哄我睡觉的故事比助眠曲管用'。"
沈卿卿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顾先生这是要当活体反证?"
"我要让所有翻旧账的人知道——"顾寒声俯身凑近镜头,眼底翻涌着暗潮,"沈卿卿选的,从来都是最清醒的路。"
三天后,心晴咨询顶楼测试室。
沈卿卿踩着细跟推门而入时,陈瑾瑜正对着电脑调整问卷。
白大褂下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听见动静抬头,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沈小姐,请坐。"
测试室的冷白灯光刺得人眼酸。
沈卿卿摘下珍珠耳坠放在桌面,指尖轻轻碰了碰缀着碎钻的耳针——那枚录音器正藏在碎钻里。
她坐进软椅,脊背挺得笔首:"陈教授不是研究青少年抑郁的吗?
怎么突然关注起高压力人群?"
陈瑾瑜的笑僵了一瞬,随即翻开文件夹:"学术研究本就需要跨界。"她推过平板,"这是基础问卷,您先填。"
沈卿卿扫过题目,唇角微勾。"是否常因伴侣的要求感到焦虑?""是否在伴侣面前压抑真实情绪?"这些问题像温玥惯用的话术,连措辞都带着她说话时的甜腻尾音。
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答案栏里清一色填着"否"。
填到"伴侣是否限制您的社交"时,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陈瑾瑜:"我和顾先生的社交圈有重叠,但他从不会干涉我和朋友吃饭。"
陈瑾瑜的笔杆在指间转得飞快,忽然道:"有位知情人说,顾先生曾要求您删除所有男性好友的联系方式。"
"哦?"沈卿卿歪头,"那知情人应该没见过我的手机——"她取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顾寒声的备注是'顾三岁',我堂哥周承泽的备注是'人形弹幕机',连林总监的备注都是'顾氏灭火器'。"
陈瑾瑜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正想换个问题,测试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赵铭泽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西装裤脚沾着雨水:"顾总说沈小姐胃不好,让我送点小米粥。"
沈卿卿接过保温桶,掀开盖子时白雾漫上来,模糊了陈瑾瑜青白的脸。
她舀起一勺吹了吹,声音里浸着蜜:"顾先生总说我像只小饿猫。"
陈瑾瑜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当晚八点,顾氏官微准时推送。
九宫格第一张是温玥与陈瑾瑜在咖啡厅的监控截图,两人的手正隔着桌子交换U盘;第二张是三百万的转账记录,附言栏写着"测试经费";最后一张是录音文字稿,温玥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只要诊断顾寒声有控制型人格障碍,沈卿卿就会回到我身边。"
配文只有一行:"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提线的手,却忘了——"
评论区瞬间炸锅。
"所以那个心理测试是温玥自导自演?"
"沈家收养的养女居然这么阴?之前还装什么白莲花!"
"顾总这波实锤太狠了,连转账时间都对上了!"
温玥的公寓里,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刺目的光。
她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江玄舟的对话框停在"抱歉,我需要时间理清",宋栖迟的消息是红色感叹号——他把她拉黑了。
梳妆台的镜子里,她妆容精致的脸扭曲成一团。
她抓起香水瓶砸向墙面,玻璃碎裂声里混着哭腔:"明明前世她那么听话......明明只要按剧本走......"
突然,手机弹出新消息。
是沈卿卿的微信,只有一张截图——测试室的监控画面里,陈瑾瑜对着镜头比了个"OK"手势,温玥的备注在她手机屏上格外刺眼。
"温姐。"沈卿卿的语音传过来,带着她惯常的清冷却裹着刺,"前世你说'家人'最珍贵,这世我才明白——"
"真正的家人,从不会把刀磨得比外人还利。"
深夜的月牙湖畔。
顾寒声牵着沈卿卿的手走过木桥,晚风卷着荷叶香扑来。
他们停在桥中央的石凳边,这里是两人高中时第一次牵手的地方——前世沈卿卿被温玥设计在这里和宋栖迟"偶遇",这世她却主动攥住了顾寒声的指尖。
"前世我来这里,是要听宋栖迟说'卿卿你要相信我'。"沈卿卿仰头看他,眼里有星光在跳,"这世我来这里,是要听顾寒声说......"
"说'这一世,我永远在'。"顾寒声替她说完,指腹着她无名指的婚戒——那是他今早趁她洗澡时套上的,"前世我跪在雨里抱你,这世我要在晴天里娶你。"
沈卿卿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踮脚吻他唇角,尝到薄荷糖的甜:"那顾先生准备什么时候......"
"就现在。"顾寒声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单膝跪地时,湖面的月光碎成一片,"沈卿卿,我以顾氏继承人的身份,以我前世今生所有的心跳起誓——"
"我要做你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的退路。"
回到别墅己是凌晨。
沈卿卿翻出高中时的旧物箱,樟木香混着岁月的味道涌出来。
她指尖拂过褪色的校牌、竞赛奖状,最后停在个雕花檀木盒上。
盒盖边缘的红漆有些剥落,隐约能看见里面压着块半旧的玉佩——那是她重生前最后一次整理房间时,在衣柜最深处发现的。
顾寒声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卿卿合上木盒,将它轻轻放进箱底,"只是些旧时光。"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箱盖上,照出盒底压着的半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被岁月晕开,却还能认出是顾寒声的笔锋:"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己经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