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王府首席太医周谨如往常一样,准时前来为萧慎诊脉。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面容慈祥,精神矍铄,三年前曾随军出征,是萧慎中毒后第一时间施救的人,在太医院中德高望重。
虞清玥安静地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中摆弄着一个粗制滥造的布偶。
那布偶的做工十分粗糙,颜色也有些暗淡,但她却似乎对它情有独钟,不停地摆弄着它的手脚,嘴里还轻声哼唱着一首不成调的小曲,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傻笑,活脱脱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痴儿模样。
为了更好地扮演这个角色,虞清玥特意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了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额前垂下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显得有些傻乎乎的。
周太医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不仅仅是轻视,更像是对她的一种不屑一顾。
然而,这丝轻蔑转瞬即逝,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萧慎吸引了过去,开始专心致志地为他诊脉。
周太医那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萧慎的腕脉上,仿佛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刚一触及萧慎的脉搏时,他的眉头突然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拧了一下。
那几道深深的沟壑,在他那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显得格外突兀。
"奇怪……"周太医低声嘟囔着,似乎对自己所摸到的脉象感到十分困惑。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换了另一只手,继续为萧慎诊脉。
这一次,周太医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他那灰白色的眉毛几乎都要拧成一团了。他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萧慎的脉象,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
过了一会儿,周太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他那破旧的药箱中取出了几根金针。这些金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他手中的秘密武器。
周太医小心翼翼地将金针刺入萧慎的几处穴位,然后静静地观察着针尾的颤动。他的动作轻柔而准确,每一针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而虞清玥呢?她看似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玩着布偶,但实际上,她的余光却将周太医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她注意到了周太医诊脉时手指的细微颤抖,以及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震惊——很显然,周太医己经发现了萧慎脉象的异常变化。
“周太医,王爷怎么样了呀?”虞清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手中的布偶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十分可爱。然而,她那看似纯真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一丝狡黠。
周太医正全神贯注地为王爷诊脉,被虞清玥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由得有些烦躁。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说道:“王妃,还请稍安勿躁,老夫正在诊脉呢。”
尽管他的语气还算恭敬,但那眼神中的厌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活脱脱就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虞清玥见状,心中暗笑,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不过,虞清玥可没真的哭,她只是在做戏罢了。她一边佯装委屈,一边却在暗地里仔细观察着周太医的一举一动。
果然,她发现周太医在诊完脉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先是露出震惊的神色,接着便陷入了沉思,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最后,只见周太医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诊脉结束后,周太医面色凝重地匆匆写下药方,然后将其递给站在一旁的药童,并嘱咐道:“快去煎药,这方子有些调整。”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虞清玥那敏锐的耳朵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虞清玥目光如炬,一眼就瞥见了药方上多出来的几味药材——人参、黄芪和当归。她心中暗自冷笑,这老狐狸果然不简单,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发现了萧慎脉象的异常。
然而,更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周太医不仅没有如实禀报,反而在暗中调整药方,这其中的深意实在耐人寻味。
待周太医前脚刚踏出房门,虞清玥便立刻恢复了清醒,她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走到书案前,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将刚才看到的药方原封不动地誊写下来。
她的字迹娟秀工整,行云流水,与刚才那副痴傻的模样简首判若两人。
“如何?”床上的萧慎突然开口,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虞清玥缓缓地将手中的药方递到萧慎面前,轻声说道:“这是我默写下来重新调整过的药方,加了人参、黄芪和当归,都是些温补的药材。周太医显然己经察觉到您的脉象有了变化,但他不仅没有上报,反而在暗中调整药方……这可真是有点意思啊。”
说这话时,虞清玥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而她的眼中,则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萧慎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药材和剂量,然后并没有抬头,只是很平静地说道:“他是我的人。”
“什么?”虞清玥闻言,不禁一愣,手中的毛笔差点因为惊讶而掉落下来。
萧慎似乎早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虞清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接着说道:“三年前,是他用金针封住了我的心脉,减缓了毒素的蔓延。所以,他对我的身体状况最为了解。他之所以隐瞒我的变化,其实是在保护我。”
虞清玥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的眼睛一亮,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毛笔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