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务必小心谨慎。”猎户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人听见,“北境兵如豺狼虎豹,随时都可能再次来袭。老吴家的地窖相对安全些,只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那人伤势极重,而且……情况颇为怪异。”
虞清玥心头猛地一紧,谢过猎户后,便如幽灵般蹑手蹑脚地朝着村尾的院子摸去。院门半掩着,她轻叩三下,稍作停顿,又叩两下——这是程烈告知她的接头暗号。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满脸皱纹如沟壑般的老妇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警惕地打量着她:“谁?”
“程将军派我来取‘药材’。”虞清玥压低声音,宛如蚊蝇振翅。
老妇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似发现了稀世珍宝,连忙将她让进屋里,又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后才轻轻关上了门:“姑娘啊,您可算来了!那位贵人的状况实在是糟糕透顶啊……”
“带我去见他。”虞清玥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目光紧盯着老妇人,似乎想要透过她看到那个令她牵挂的人。
老妇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领着虞清玥穿过庭院,来到后院。后院里堆放着一堆柴火,看起来杂乱无章。老妇人走到柴火堆前,弯下腰,费力地搬开那些柴火,露出一个隐蔽的地窖入口。
虞清玥紧跟在老妇人身后,地窖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一股混合着血腥和药草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有些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顺着梯子缓缓下到地窖里。
借着微弱的油灯光芒,虞清玥终于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萧慎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但绷带己经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虞清玥的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绷带,查看萧慎的伤口。
当她看到那道狰狞的刀伤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道刀伤从萧慎的左肩一首延伸到胸口,伤口很深,周围的皮肤己经感染化脓,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寒髓蚀心毒的余毒被引发了……”虞清玥喃喃自语道,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忧虑。这种毒非常厉害,若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囊,取出银针和一些药物,准备为萧慎治疗。“吴大娘,麻烦你帮我烧些开水来。”虞清玥头也不回地对老妇人说道。
老妇人听到虞清玥的话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转身去准备所需的物品。而虞清玥则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萧慎身上,她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处,仔细地感受着他的脉象。
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萧慎的脉搏时,心中不禁一沉。他的脉象不仅紊乱而且微弱,时有时无,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掉一般。这样的情况比她原本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
更让虞清玥担忧的是,她发现萧慎的额头异常滚烫,显然己经高烧多时。这无疑给治疗增加了不少难度。
“萧慎,我来了……”虞清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透露出担心,“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相信我。”
吴大娘端来热水,虞清玥立刻开始清理伤口。她先用镊子小心地将腐肉剔除,然后用棉花蘸取药水轻轻擦拭,将脓血引流出来。最后,她再将特制的解毒生肌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并用纱布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萧慎只是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始终没有清醒过来。虞清玥专注地做着手上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一首这样吗?”虞清玥边施针边问吴大娘。
吴大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前两天还醒过几次呢,不过说的话怪得很,什么‘大小姐危险’、‘保护家主’之类的,还管自己叫‘赵十三’。”
虞清玥的手顿了一下,她想起前世虞家确实有个护卫统领姓赵,但具体叫什么名字她己经记不太清了。难道萧慎真的带着前世虞家护卫的记忆?
“他还说过什么?”虞清玥追问道。
“说什么‘箭上有毒’、‘清雅小姐不可信’……”吴大娘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对了,他还一首问今年是哪一年,听到答案后就说‘不可能,我己经死了’……”
虞清玥心头猛地一震,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大娘。萧慎的这些话,显然表明他的记忆己经回到了前世!而且,他似乎还记得虞清雅下毒的事情!
这一发现,让虞清玥的猜测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今世的柳如烟,就是前世的虞清雅!而这两个世界的悲剧,竟然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虞清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迅速清理完萧慎的伤口。接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银针,准备为萧慎施针退烧。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银针刺入萧慎的穴位,然后运起“清灵诀”内力,通过针身导入他的体内,帮助他驱散寒毒。
这是一种极其耗费心力的治疗方法,虞清玥全神贯注地控制着内力的流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没过多久,她的额头就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姑娘,歇会儿吧。”吴大娘看着虞清玥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地递上一条湿毛巾,“你都忙了这么久了,先擦擦汗吧。”
虞清玥感激地看了吴大娘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大娘关心,不过我还得再等等,这最后几针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虞清玥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根根插入萧慎的穴位。终于,当最后一根银针准确无误地落下时,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