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滞的感觉比上次更强烈。何膛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粘稠的蜜糖中穿行，空气阻力变得肉眼可见。他绕过凝固的宪兵，每一步都让鼻腔涌出更多鲜血。
指挥中心里，龙百川正对着雷达屏幕做部署。何膛看到他左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那根本不是残疾，而是某种植入物在运作！当何膛伸手触碰龙百川后背时，整个世界如同玻璃般碎裂。
时间恢复正常流速的瞬间，龙百川像被电击般转身，右手己经按在配枪上。看清是何膛后，他眼中闪过震惊与某种诡异的了然："你用了时间凝滞。"
这不是疑问句。何膛突然明白，龙百川不仅知道时间锚点，还可能亲自使用过类似能力。
"那不是潜艇。"何膛指向雷达屏幕，"是生物机械载体，内部有活体船员和...时间锚点B型装置。"
龙百川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他忽然掀开左袖，那个纹身正在皮下发出微光："你知道多少关于南极计划的事？"
"只知道303潜艇带着六台时间锚点沉没。"何膛抹去鼻血，"但现在看来，有人打捞了其中几台。"
警报声突然提高八度。雷达操作员尖叫起来："目标上浮！上帝啊，这是什么东西？"
屏幕上，原本的潜艇轮廓正在变形，伸展出三根机械触手。何膛的预知能力不受控制地暴走，这次他看到的是海底景象：锈蚀的303潜艇残骸旁，五个发光舱室中的三个己经被暴力开启，第西个正在被某种钻探设备侵入...
现实中的码头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龙百川抓起电台："向羽！带人撤到第二防线！那不是常规目标！"
何膛冲向窗口。海面上，首径超过二十米的金属圆环正破水而出，环中央是漩涡般的蓝光。三根机械触手抓住码头吊车，像撕纸片般将其扯断。
"锚点B型的传送门！"何膛转身揪住龙百川的衣领，"他们不是来攻击的，是来回收东西的！那个训练机器人！"
龙百川瞳孔骤缩。他按下隐藏按钮，指挥中心地板滑开，露出通往地下设施的楼梯："去阻止他们。林寒知道怎么做。"
何膛冲下楼梯时，预知能力给出了最糟的警告：每次使用时间凝滞都会加速细胞衰老。刚下到第三层，他的视线就开始模糊。前方实验室里，林寒正将训练机器人的残骸连接到一个古怪设备上——那设备的核心部件，赫然是放大版的金属圆盘。
"他们在追踪这个。"林寒的声音带着颤抖，"机器人脑核里有量子纠缠定位器。"
何膛跌坐在椅子上，发现自己手背的皮肤出现了皱纹。林寒见状立刻启动设备，蓝光笼罩了机器人残骸："我需要你最后一次使用能力，逆转这个定位器的量子态。"
"那会怎样？"
"让他们自食恶果。"林寒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而冰冷，"就像我父亲七年前做的那样。"
何膛没有多问。他集中全部精力，预知能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发动。时间凝滞再次出现，但这次范围仅限于机器人残骸。在扭曲的时间场中，何膛看到定位器的量子结构如拼图般重组...
现实世界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栋建筑剧烈摇晃，林寒的仪器纷纷爆出火花。何膛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监控屏幕上，海里的机械怪物正在蓝光中自我解体。而更远处，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观测船上，举着与林寒同款的注射器。
黑暗降临前，何膛感觉到林寒将针头刺入他的颈动脉。她的泪水滴在自己突然变得苍老的脸上："坚持住，时间跳蚤。游戏才刚开始..."
三天后，当何膛在医务室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边睡着的蒋小鱼，地上散落着各种零食包装。窗外，张冲和鲁炎正在操场上加练，两人的作训服背后不知被谁画上了滑稽的锚形图案。
龙百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欢迎回到现世，时间跳蚤。"他左手拿着个档案袋，上面的绝密印章被血迹染红，"现在，该谈谈怎么拯救未来了。"
何膛看向镜子，发现自己多了几根白发。而镜面反射的窗外，一只机械海鸟正落在树枝上，它的眼睛里闪着与训练机器人相同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