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紫禁城飘着柳絮，永琪握着奏折的手指节泛白。养心殿外刚传出的消息像惊雷炸响——皇阿玛竟有意将紫薇指婚给准格尔部的世子。他跌跌撞撞穿过长廊，脑海里全是紫薇前日深夜跪在他书房前的模样，她哭着扯住他的衣摆，说"只有五阿哥能懂我"时，眼中那团灼热的火焰让他不寒而栗。
漱芳斋的铜环叩响三次，金锁才战战兢兢开了门。永琪闯进去时，正撞见紫薇将一幅仕女图付之一炬，画中女子眉眼竟与小燕子有七分相似。"五阿哥？"紫薇慌忙用帕子掩住泪痕，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颤抖轻晃。
"你到底想干什么？"永琪将圣旨摔在檀木桌上，鎏金卷轴在青砖上滚出刺耳声响。紫薇望着明黄的缎面，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像碎玉般尖锐："我想干什么？我不过是想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小燕子能成为固伦公主风光出嫁，我就该被送去蛮荒之地？"
她突然扑过来抱住永琪的腰，发丝间的茉莉香混着泪味扑面而来："五阿哥，你说过会护着我的...你看这漱芳斋，每块砖石都记得我们的誓言..."永琪浑身僵硬，记忆突然闪回重生前的雨夜——那时紫薇也是这样柔弱地靠在他肩头，让他甘愿为她涉险闯围场。
"够了！"永琪猛地推开她，紫薇踉跄着撞翻花架，白瓷花盆在她脚边炸开。他望着眼前这个眼神疯狂的女子，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曾经那个温婉的江南才女，何时变得这般偏执？"你是本阿哥的亲妹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别搞什么禁忌之恋！皇阿玛不会允许他的儿子被亲生女儿勾引！"
紫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死死抓着桌角才勉强站稳："亲妹妹？你明明知道...当年在幽幽谷..."
"住口！"永琪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紫薇的脸颊迅速浮起红痕，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曾说要带她"看遍人间烟火"的人，此刻眼神比皇后的凤钗还要冰冷。
"若你被皇阿玛撤回明珠格格的头衔，遣返回济南大明湖畔..."永琪弯腰捡起地上的圣旨，慢条斯理地卷起，"就别怪本阿哥没有提醒过你。"他转身时，玄色箭袖扫落案上的玉簪——那是他去年生辰送给紫薇的礼物。
金锁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五阿哥息怒！格格她只是..."话未说完，紫薇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她抹掉嘴角的血，从发髻上扯下那支断裂的玉簪："好，好个五阿哥！你以为我稀罕这格格身份？"她逼近永琪，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你等着，等我到了准格尔，定会让所有人知道，爱新觉罗·永琪，曾对着自己的妹妹说要私定终身！"
永琪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揪住紫薇的衣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紫薇仰起脸，任由泪水冲刷脸上的掌印，"反正我己经一无所有了。小燕子抢走了我的父爱、我的风光，如今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她突然松开手，瘫坐在满地瓷片中，"永琪，你会后悔的。"
暮色爬上宫墙时，永琪失魂落魄地走出漱芳斋。晚风吹过他滚烫的右手，仿佛还残留着掌掴的余温。长廊尽头，令妃的贴身宫女捧着食盒经过，看见五阿哥苍白如纸的脸色，吓得差点打翻提篮。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紫薇正用那支断簪在宣纸上反复刻写"小燕子"三个字，首到指尖血肉模糊。
此刻的草原上，小燕子正戴着策棱新打的银冠，与部族孩童追逐嬉戏。她不知道，千里之外的紫禁城己埋下新的风暴，而这场因重生而起的恩怨，远未到终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