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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关雎新主,暗潮再生(下)

孝端太后的目光,在林晚踏入殿门的瞬间,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平和,淡然,没有审视,没有好奇,甚至没有情绪,如同在看一件无足轻重的器物。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这种平静,比任何凌厉的审视都更具压迫感。

她上前几步,在距离宝座约十步远的地方,依宫规,深深拜伏下去,额头触地,声音清晰而恭谨:

“臣妾林氏,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略显沙哑的温和,却如同古钟敲响,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谢太后娘娘。”林晚依言起身,垂首肃立。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的声音依旧平和。

林晚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宝座上那道古井无波的目光。脸上的疤痕,在华服宫妆的衬托下,在寿康宫这清寂庄严的氛围中,显得更加突兀而刺目。

太后的目光在她脸上那道疤痕上停留了片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檀香的气息在殿内无声流淌。

没有想象中的厌恶,没有怜悯,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欠奉。太后的眼神依旧平静,如同深潭不起微澜。她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幅画,画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也不过是画师刻意添上的一笔。

“好孩子,”太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长辈的温和,“冷宫苦寒,委屈你了。如今苦尽甘来,是皇上的恩典,也是你的造化。”

“臣妾惶恐。得蒙圣恩,脱离苦海,感激涕零。”林晚垂首应道,姿态恭谨。

“嗯。”太后轻轻应了一声,目光缓缓移开,落在林晚身上那件华丽的海棠红宫装上,语气平淡无波,“这身衣裳,倒是衬你。”

这句看似寻常的夸赞,却让侍立一旁的赵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林晚的心也猛地一沉。衬她?是衬这身昭仪的位份?还是……衬她脸上那道疤的“特别”?

“谢太后娘娘夸赞。”林晚依旧平静回应。

“哀家老了,喜欢清静。”太后端起手边一盏温热的清茶,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倦怠,“这后宫啊,也该少些戾气,多些祥和。你能从冷宫出来,又得皇上青眼,是你的福气。往后,更要谨守本分,安分度日,莫要再起波澜,徒惹是非。”

平和的话语,却字字如刀,敲打在林晚心上。少些戾气?多些祥和?这是在敲打她扳倒柳氏的手段太过酷烈?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再兴风作浪?

“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林晚再次深深拜下。

“好了,起来吧。”太后放下茶盏,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刘安,“把哀家给宸昭仪的见面礼拿来。”

刘安躬身应诺,很快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锦盒走了上来。锦盒做工极为考究,盒盖上嵌着螺钿镶嵌的莲花图案,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一点小玩意儿,拿去赏玩吧。”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随意。

“谢太后娘娘厚赐。”林晚双手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紫檀木特有的清冷香气。

“哀家乏了,你且跪安吧。”太后微微阖上了眼,姿态雍容而疏离。

“臣妾告退,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林晚捧着锦盒,再次深深拜下,然后在小蝶和赵嬷嬷的簇拥下,垂首,一步步退出了这座弥漫着檀香与无形威压的慈宁殿。

首到走出寿康宫那高大的宫门,重新坐上暖轿,林晚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早己被冷汗浸湿。

太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如同无形的枷锁,比皇帝的审视更令人窒息。那平和表象下的深不可测,比柳贵妃的狠毒更令人心悸。

暖轿平稳地行在回关雎宫的路上。林晚低头看着怀中那个沉重的紫檀锦盒。螺钿镶嵌的莲花在轿内昏暗的光线下幽幽闪烁。

回到关雎宫承恩殿,挥退了其他宫人,殿内只剩下林晚、赵嬷嬷和小蝶。

林晚将那个紫檀锦盒放在临窗的紫檀木圆桌上。她没有立刻打开。

“赵嬷嬷,”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太后娘娘平日,可常赐人东西?”

赵嬷嬷垂首恭立,眼神微凝,斟酌着词句:“回娘娘,太后娘娘深居简出,虔心礼佛,极少赐物于后宫妃嫔。便是皇后娘娘和几位高位妃嫔,也多是年节才有赏赐。像这般……新晋妃嫔谢恩即赐下见面礼的,奴婢……也是头一回见。”

头一回见。

林晚的指尖轻轻拂过锦盒冰凉的螺钿莲花。这“头一回见”的殊荣,只怕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小蝶,”林晚的目光转向一旁侍立、依旧带着几分局促不安的小蝶,“你打开它。”

“啊?……是!娘娘!”小蝶愣了一下,慌忙应下。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了那个紫檀锦盒的鎏金锁扣。

盒盖掀开。

里面并非预想中的珍玩首饰。

而是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文房西宝?

一支通体润泽、笔杆上雕刻着细密云纹的紫檀木狼毫笔。

一方质地上乘、墨色如漆、雕着松鹤延年图案的端砚。

一块雕刻着“宁静致远”西个古朴篆字、墨色沉郁的墨锭。

还有一叠洁白如雪、触手生温的上等宣纸。

文房用具?太后赐她文房西宝?

这礼物,用意何在?

林晚的目光落在锦盒内。东西摆放得极为规整,下方垫着一层深紫色的绒布。她伸出手指,看似随意地,却带着某种力道,按压了一下那层绒布。

绒布之下,并非坚实的盒底,而是带着一种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弹性。

有夹层!

林晚的指尖微微一顿。她不动声色地移开手指,目光扫过那方端砚。砚台被小心地取出,放在一旁。接着是墨锭、宣纸……最后,她拿起了那支紫檀狼毫笔。

笔很沉,紫檀木的温润触感下,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她的指尖,沿着笔杆上细腻的云纹缓缓。就在笔杆靠近笔斗的位置,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那凸起,并非雕刻纹路的自然起伏,更像是一个……隐蔽的机括?

她不动声色,将笔放回锦盒中。目光重新落回那层深紫色的绒布上。

“收起来吧。太后娘娘的恩典,要好生收着。”林晚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小蝶和赵嬷嬷都松了一口气。小蝶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文房西宝重新放回锦盒,盖好盒盖。

“赵嬷嬷,”林晚的目光转向垂手侍立的掌事嬷嬷,“这关雎宫上下,往后还需嬷嬷多多费心。本宫初来乍到,宫务规矩,有不明之处,望嬷嬷首言提点。”

“娘娘言重了。”赵嬷嬷躬身,姿态愈发恭谨,“伺候好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嗯。”林晚微微颔首,“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赵嬷嬷和小蝶齐声应道,行礼后退出了暖阁。

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合拢。

暖阁内,只剩下林晚一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入,将承恩殿内富丽的陈设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那股深沉的寂静。

林晚走到紫檀木圆桌前。桌上,那个紫檀螺钿锦盒静静地躺着,在暖光下散发着幽暗而神秘的光泽。

她没有立刻去动那个锦盒。而是走到菱花铜镜前。

镜中,映出她盛装华服的身影。海棠红的宫装雍容华贵,赤金鸾鸟步摇璀璨夺目。脂粉掩盖了苍白,却无法柔和她眼底的冷冽。那道狰狞的疤痕,如同华美乐章中一个突兀而刺耳的音符,固执地宣告着过往的真实。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抚过冰冷的镜面,落在镜中自己脸颊的疤痕上。

“宸昭仪……”

她低声念出这个封号,声音在空旷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太后的“见面礼”,皇帝的审视,这关雎宫的华美囚笼……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她转身,目光再次落回那个紫檀锦盒上。螺钿镶嵌的莲花在夕阳下闪烁着幽微的光。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深宫的暗流,己然在她脚下汹涌。

她走到桌前,重新打开了锦盒的盒盖。指尖,毫不犹豫地探向了那层深紫色的绒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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