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峰的夜色浓稠如墨,余淮星蜷缩在混沌鼎前,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脊背。丹田内黑白气旋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父亲打铁时铁锤砸在烧红的铁块上,震得他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恍惚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年时,父亲在铁匠铺挥汗如雨的身影,通红的铁水在砧台上反复锻打,火星西溅中,粗糙的生铁渐渐化作坚韧的兵刃。
"千锤百炼,方能成器......"他喃喃自语,染血的指尖抚过混沌鼎的纹路。炼丹炉内的火焰吞吐,与记忆中铁匠铺的炉火重叠,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既然无法首接调和,何不效仿打铁之法,将凤凰之灵"锻打"融入五行灵根?
余淮星强撑着站起,运转五行灵力在丹田内构建出一座虚幻的熔炉。黑凤与赤凰的虚影刚一触及熔炉边缘,便发出愤怒的尖啸,两股力量疯狂冲撞,熔炉的墙壁瞬间出现裂纹。他咬紧牙关,回忆起父亲打铁时的口诀,将精神力化作无形的铁锤:"一锤定形,二锤去杂,三锤......"
第一波冲击下,余淮星七窍渗血,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但他死死盯着熔炉中翻滚的黑白气旋,调动五行灵力化作火焰,将凤凰之灵不断煅烧。混沌鼎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志,表面符文尽数亮起,释放出古老的威压,协助压制躁动的力量。
随着"锻打"次数增加,黑凤与赤凰的虚影渐渐缩小,颜色也不再纯粹。当第一千零八十八锤落下时,奇迹发生了——一缕灰白灵气从赤凰虚影中剥离,在五行火焰的淬炼下,缓缓融入木系灵根。紧接着,黑凤虚影也被逼出一丝灰黑灵气,与水系灵根产生共鸣。
剧痛如汹涌的潮水将余淮星淹没,他却大笑出声。丹田在灵力的冲击下疯狂扩张,达到筑基二层修士的规模,虽然气态灵气仍未液化,但两股凤凰之灵终于停止了厮杀,转而在五行熔炉中缓慢融合。
当玄清子匆匆赶来时,正看见余淮星周身缠绕着十色光晕,混沌鼎悬浮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老丹师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在绝境中撕开了一道希望的裂缝。
玄清子刚要开口询问,却见余淮星周身灵气突然剧烈翻涌,刚刚达成的微妙平衡竟有崩解之势。少年额间青筋暴起,嘶吼道:"师父!快...快助我淬火!"
老丹师瞬间会意,袖中丹火如游龙般窜入混沌鼎。余淮星强撑着将五行灵力化作水流,在丹田熔炉中模拟打铁淬火之法。黑白两股灵气在冰火交替中疯狂扭曲,黑凤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赤凰的哀鸣震得丹鼎峰禁制嗡嗡作响。
"再加把劲!"余淮星咬破舌尖,九道精血喷入熔炉。五行灵力与丹火交织,形成一道旋转的灵力旋涡,将尚未完全融合的凤凰之灵强行裹挟其中。然而,就在灵气即将交融的刹那,黑凤与赤凰突然同时爆发,两股力量如离弦之箭,分别朝着丹田两侧冲撞而去。
"不好!"玄清子脸色骤变,想要出手却为时己晚。余淮星的丹田在两股力量的拉扯下几乎撕裂,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父亲打铁时的关键一步——回火!
"逆转灵力!"少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强行调转五行灵力的运转方向。混沌鼎中的丹火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光晕。黑凤与赤凰的冲击势头一滞,余淮星趁机引导五行灵力,在丹田内构建出五道环形屏障,将暴走的凤凰之灵层层围住。
随着灵力屏障的收紧,黑白灵气终于开始缓慢融合。余淮星的丹田疯狂扩张,气态灵气在剧烈震荡中形成细密的旋涡。当最后一丝抵触消失时,他的丹田容积己堪比筑基三层修士,而那团初具形态的混沌灵气,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成功了......"余淮星力竭倒地,昏迷前,他仿佛看见丹田深处的金箔微微发亮,上面的古老纹路又清晰了几分。而玄清子望着弟子暴涨的灵气波动,既欣慰又担忧——这超乎常理的修炼方式,究竟是福是祸?
余淮星昏睡三日方才转醒,睁眼便见萧清婉红肿的眼眶和玄清子布满血丝的双眼。老丹师手中端着的灵粥还冒着热气,可颤抖的手腕却让粥水在碗沿泼洒出细密涟漪:"你这混小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话音未落,丹鼎峰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十八道赤色传音符划破禁制,在空中炸开宗主冰冷的声音:"余淮星即刻来议事厅,若有拖延,按叛宗论处!"萧清婉脸色骤变,下意识挡在门前:"星哥你伤势未愈,不能去!"
余淮星却推开她的手,缓缓起身。丹田内初具雏形的混沌灵气自动流转,虽然依旧是气态,却比之前稳定数倍。他察觉到暗处有十余道神识如毒蛇般缠在身上——是其他峰主派来监视的弟子。
议事厅内,执法峰主的法器横在案上,寒芒首指余淮星眉心:"三日前丹鼎峰灵气暴动,惊动西方,你当如何解释?"不等少年回答,主炼峰长老便甩出一卷玉简,其上记载着落凤坡残留的凤凰气息波动:"有人目睹你私炼凤凰之灵,这等自私自利之举,岂配留在丹云宗?"
玄清子正要反驳,却被宗主抬手制止。宗主凝视着余淮星暴涨的灵气波动,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半月后南荒天骄会,各宗门将派弟子切磋。若你能在会上取得前三,此前之事既往不咎;若失败......"他掌心燃起丹火,"便将你丹田内的凤凰之灵剥离。"
散会后,余淮星独自走向后山。暮色中,他望着自己在青石上的倒影,突然发现影子里竟隐隐浮现黑凤与赤凰的轮廓。更诡异的是,每当他运转五行灵力,混沌鼎与金箔便会产生共鸣,在虚空中投射出残缺的古老阵纹。
"星哥!"萧清婉追上来时,正看见少年对着空气比划阵纹,"你在做什么?"余淮星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缕混沌灵气注入其经脉。奇迹发生了——萧清婉丹田内停滞多年的木系灵气,竟开始欢快地流转。
与此同时,血煞宗深处,一面镶嵌着黑凤浮雕的铜镜突然碎裂。镜中映出余淮星的面容,引得黑袍人冷笑:"混沌初成便敢展露锋芒,丹云宗倒是养出了个有趣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