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苍将药碗放在案几上，瓷碗与木面相撞发出轻响，惊得梁上筑巢的灵雀扑棱棱振翅。他抬手拢了拢雁月散落的发丝，指腹擦过她耳际时，雁月清晰感受到那层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
“你当真要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某个沉睡的秘密。雁月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昨夜他挥剑斩断魔气锁链时，剑锋折射出的冷光与此刻如出一辙。她坚定地点头，玄铁锄的凉意从袖中传来，给了她莫名的底气。
霍擎苍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晨光倾泻而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及床榻上雁月的足尖。“三十年前，北疆雪夜。”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我的母妃难产而死，父皇看着襁褓中的我，说我是带着煞星降世。”
雁月的呼吸一滞。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检测到记忆回溯波动！发现未知能量共鸣】她攥紧床单，看着霍擎苍的背影微微颤抖。
“他们将我扔在冷宫的枯井里。”他转过身，喉结滚动，“是一只浑身浴血的白狐叼着羊奶喂我。那狐狸的眼睛……”他突然顿住，伸手按住心口，“和你第一次在破庙递给我烤红薯时，一模一样。”
雁月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系统弹出泛黄的古籍画面，其中一页记载着上古天狐族的秘辛：【天狐转世，眸含星芒，可引动命运丝线】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睛，却被霍擎苍大步上前握住手腕。
“别急。”他的拇指着她腕间淡粉色的疤痕，那是昨夜魔气留下的印记，“七岁那年，钦天监算出我是‘破军星’降世，克父克兄。父皇终于动了杀心，却在动手前突然暴毙——死状，和那些黑衣人一模一样。”
窗外的灵植无风自动，藤蔓缠住窗框发出吱呀声响。雁月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黑雾，突然想起系统说过的“命格改写”。霍擎苍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弑君夺位，却不知当夜，有个浑身发光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系统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检测到上古神识残留！与问丹崖禁制同源！】雁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霍擎苍俯身逼近，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他说我命不该绝，却要承受三世情劫。还说……”他的唇擦过她滚烫的脸颊，“若遇到眼含星芒的人，便是劫数，也是救赎。”
雁月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系统疯狂刷新数据：【命运丝线融合度60%！检测到时空锚点！】她终于明白为何霍擎苍总能精准找到她的破绽，为何九转天工炉的符文会与他玉佩产生共鸣——原来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命运早己埋下重重伏笔。
“现在你后悔了？”霍擎苍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指腹微微发颤，“知道我是个被诅咒的怪物，还愿意继续这条布满荆棘的路？”
雁月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你不是说破军星主杀伐，也掌新生？”她抬起头，目光灼灼，“从破庙到望仙峰，从被魔气侵蚀到命盘纠缠，我们早就是彼此的劫数。”
霍擎苍猛地将她拽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雁月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的渐渐重合。窗外的灵雀再次飞起，衔着一片带着露水的花瓣，轻轻落在相拥的两人肩头。而在识海深处，系统默默将命运丝线的图谱更新——那交织的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牢不可破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