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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托孤旧部,密嘱后事防不测

决定己下,薛刚眉宇间的挣扎尽数褪去,只余一片沉凝如铁的决绝。

他没有半分耽搁。

当即召集了自己最信任的几位心腹将领。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宝、李西等几位从朔方战火中一路追随他、九死一生的老部将,垂手肃立,神色凝重。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紧紧锁在薛刚的脸上。

“诸位将军。”

薛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在寂静的帐内回荡。

“圣旨己下,不日我将率一支亲卫启程,返回神都,接受陛下封赏。”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如同检阅他最精锐的部队。

“明面上的安排,便是如此。”

帐内诸将闻言,心中皆是一沉。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岂会听不出将军话中的惊涛骇浪。

“将军!”

性如烈火的张宝当先忍不住,猛地踏前一步,抱拳嘶声道:“此去神都,危机西伏!那武三思之流,狼子野心,在朝中党羽众多,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将军!”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

“是啊,将军!”李西也急切附和,声音发紧,“您如今手握朔方大军,战功赫赫,威震北疆,此番回京,无异于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薛刚缓缓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平静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你们说的,我岂会不知?神都那潭水,深不见底。此行,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幽深,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暗流。

“我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说着,他指向案边一只沉甸甸的梨木箱子,箱体古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里面,是我薛刚这些年积攒的一些财物,算不得多,但足够应急。”

“更重要的,是关乎朔方军备调度的几份核心文书,以及一些我暗中布下的棋子。”

“若我……一去不返。”

薛刚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众人的心上,震得他们胸口发闷。

“这些东西,便托付给你们。”

“张宝,李西,你们都是我薛家军的老人,是我薛刚信得过、也唯一能托付身家性命的兄弟。”

“你们要做的,是竭尽所能,保存朔方军的实力,稳住军心,绝不能让朔方基业毁于一旦!”

“日后,若时局有变,”薛刚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邃,锐利如刀锋,“当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辅助真正的贤明之主,匡扶我李唐江山社稷!”

他没有明说“贤明之主”是谁。

但在场诸将心中雪亮,将军所指,必是那几位依旧心系李唐的宗室。

“将军!”

“将军不可!”

几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扑通”一声齐齐单膝跪地,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几乎不成调。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万死不辞!将军万万不可说此不祥之语啊!”

“都给我起来!”

薛刚猛地一拍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茶盏都跳了起来。

他沉声喝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不是不祥之语,而是未雨绸缪!是我薛刚必须做的准备!”

“我薛刚的命,还没那么容易丢!”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般扫过跪在地上的众将:“听着!”

“若我薛刚能安然归来,自当与诸君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若我……不幸身陷囹圄,甚至……马革裹尸,”他顿了顿,声音艰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朔方基业,这数十万将士的身家性命,便彻底拜托诸位了!”

“莫要让北疆将士们的心血白流!”

“莫要让那些为国捐躯的弟兄们,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将军……”

众将领泪流满面,心中悲壮与决绝交织。

他们明白,薛刚此去,是以自身为棋,与那高高在上的女帝,与那盘根错节的外戚势力,进行一场看不到胜算的生死豪赌!

“谨遵将军将令!”

他们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如同刻在骨血中的誓言。

待众将退下,帐内便只剩下薛刚与其弟薛葵二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薛刚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锦囊。

锦囊的料子普通,上面却用素色的丝线,笨拙地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那针脚细密,带着一种不属于男子的细腻与温柔,仿佛还残留着指尖的余温。

他将一首贴身收藏的梅花玉佩也取了下来,置于掌心轻轻片刻。

玉佩微凉,却仿佛能熨帖他心中翻涌的滚烫。

他凝视着玉佩,眼神复杂,旋即又郑重地戴回颈间,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入衣内,紧贴着胸膛。

接着,他打开那个锦囊,从里面取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片。

薛葵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认得那张纸,那是苏晚晚留下的……最后的字迹。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西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书写者一生的力气与深情:

“薛郎……珍重。”

薛刚的目光胶着在那张纸片上,久久没有移开。

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无尽的夜空,包容着星辰,却又带着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的温柔。

“阿葵。”

他开口,声音比方才对众将说话时,沙哑了许多,也柔软了许多,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将那个锦囊,连同里面的纸片,一并递向薛葵。

薛葵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接过。

那小小的锦囊,轻飘飘的,在他手中却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哥……”

薛葵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一种巨大的悲伤与不祥的预感紧紧攫住了他。

他几乎能猜到薛刚接下来要说什么,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这个锦囊,你替我……好生收着。”

薛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却依旧努力保持着平稳。

“若我……若我此番真的回不来了,”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继续说道,“你就将它……带回我们为晚晚立的衣冠冢前,连同这锦囊,一并焚化。”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消散在帐内的寒气中。

“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等太久。”

“大哥!”

薛葵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你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苏姐姐的,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答应过的!你不能食言!”

“是啊,要好好活下去。”

薛刚的嘴角,勉强牵起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可是阿葵,世事无常,倘若……倘若天不遂人愿呢?”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薛葵的肩膀,那力道让薛葵的身体微微一颤。

眼神中是兄长对幼弟最深沉的托付与难以言喻的不舍。

“阿葵,你是薛家……我唯一的弟弟了。”

“若我真有个三长两短,朔方这里,你要竭尽全力辅佐张宝他们,稳住大局,不可让宵小有可乘之机!”

“薛家的百年清白,苏姐姐的期望,不能……不能就此断绝在我们这一代!你明白吗?”

“大哥!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

薛葵猛地抓住薛刚的胳膊,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泣不成声。

“要回神都,我陪你一起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兄弟俩一起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不能!”

薛刚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却无比坚定,不容置喙。

“不,阿葵,你必须留下。”

“朔方需要你,薛家也需要你在这里扎下根基。”

“而且,我不能……不能让你也去涉那样的险境。”

他凝视着薛葵,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清晰而沉重:

“记住我的话。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不要犹豫,按我说的做。这是军令,也是兄长的命令!”

帐外寒风呼啸,卷起沙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帐内死寂无声,只有兄弟二人沉重的呼吸。

许久,薛葵才在一片模糊的泪光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牙关紧咬,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大哥……我记住了。”

“但是……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

“苏姐姐她……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你不能让她失望!”

“薛家,也需要你来重振门楣!光耀门楣!”

“嗯。”

薛刚应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心中,却在默默地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晚晚,若有不测,黄泉路上,我便来寻你,定不让你再孤单一人,不会让你等太久。”

“若能侥幸渡过此劫,我必践行对你的所有承诺,让你看到一个……你期望中的大唐盛世。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血染征袍,我亦无悔!”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帐篷,望向那遥远而又危机西伏的神都方向。

那里,是权力的漩涡,是阴谋的中心。

也是他此行必须踏上的战场,一个人的战场。

夜,愈发深沉。

朔方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萧杀之气,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薛刚的心,却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与坚定。

他知道,这一去,前路九死一生,步步皆是杀机。

但他,无所畏惧。

为了薛家的百年清白,为了苏晚晚那沉甸甸的嘱托与期望。

他,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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