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石穿上了星风给他的独特衣服。
“这玩意……不是很舒服。”他低头看身上这套洁白的、上面有锈金花纹的、还带着长长下摆的大袍，怎么看怎么别扭。
“没办法，那帮子圣母的衣服就这德行。”星风自己也穿上了一套，相比皮肤黝黑粗糙的长石，他看起来和衣服更搭。
“真有这么简单？”长石还是怀疑星风的计划。
“真就这么简单，但前提是你别说话。”星风自信满满。
长石坐回老铁号的座位上，推动节流阀，让船只离开泊位。
“这船可能一百年都没洗这么干净过了。”
“少废话，开船。”星风坐到矿船的乘客椅子上。“我得回忆回忆那帮圣母的情报……”
他闭上眼睛，一会就发出了呼噜声。
长石拨动负维度能量输入通道，启动曲率引擎。
老铁号被两个泡泡挤压着消失在深空。
两天后，老铁号到达了超空间信标标定的位置。
“一颗死掉的恒星。”星风看着大屏上显示的各种参数。“三千多年前的超新星。嗯……这就是帝国在这里建立研究站的目的。”
“然后呢？”长石不懂也不关心这些，他比较担心星风计划的可行性。“你说的废弃研究站的话，应该没人管吧？”
“研究站早就废弃了，但因为是国家财产，所以大概率会划拨给那些联统的寡头们。”
“所以还是有人看着的？”长石心里更没底了。当然，穿上天使联邦礼服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不会没人看着，否则星风不会多此一举。
“一般来说会有。”星风回答。“多半是那种大家族、大寡头们的远房亲戚，没什么权力，随便分配个工作表示被照顾到的群体。”
他看到长石还是惴惴不安的样子，于是挥手拍拍长石的肩膀。
“放心，不吃小孩的。”
长石更不安了。
老铁号越来越接近预定位置。
引导信号灯忽然亮起。
“往来船只，请至哨站接受检查。”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自动处理AI。
“把船尾调过来，沿着磁力线的方向走。”星风吩咐长石。“一定要船尾向前，然后关掉防护磁场，能量转移到引擎上。”
“这船什么时候有的防护磁场……？”长石嘟哝着找到了那个他没见过的开关。
“没有那玩意，咱俩都被烤焦了，这里可是超新星残骸。”星风站起身子整理衣服。“你船尾也不能偏啊，没有货箱里灌满的水挡住高能粒子，咱俩也得被烤焦。”
“这么危险！”长石吓了一跳。“你来的时候咋不说！”
“要没这么危险，联统的那群狗东西肯定早就把研究站拆废铁卖掉了。”星风轻松地笑笑。“再说了我不是怕吓着你嘛。”
老铁号依靠惯性倒退着驶入了一座躲在气态行星背后的小哨站，驶入停泊口。
星风带着长石走向舱门，还不忘叮嘱长石不要说话，只管低头听指挥。
矿船舱门大开后，星风高挺着胸脯，用尽量优雅的步子走下矿船。
穿着皱巴巴灰色军服的哨所负责人迎了上来。
“哎哟，天使国的牧师爷！什么风能吹的牧师爷能屈尊来我们这小地方啊！”负责人一脸献媚的样子。
“联邦需要一些极端天文现象的研究资料。”星风尽量模仿天使联邦的人说话的那种温柔腔调，虽然他也只是在影视剧里看过联邦使者，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
“哎，好说，好说。”负责人点头哈腰，星风估计他也没见过真的联邦人。“只是咱们这小破站早就废弃了，恐怕，不好找啊。”
“意思就是，您拒绝了友好联邦的请求？”星风尽量让语气平静又带点威胁性。
“哎，哪能呢。哪能呢牧师爷。”负责人的笑容堆得他脸上肥肉都起褶子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只是这里确实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研究站，牧师爷应该也是能看出来的吧。”
星风略微抬起下巴，轻偏脑袋看着负责人。随后他转向一首低头跟在身边的长石。
“回去吧，抄写员先生。”他优雅地转身。“我们不能为难朋友，回去告诉教务长，说任务完不成了。”
随后他又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教务长大人好像在督查首长那边，我们先去拜服督查首长吧。”
长石的身躯微微抖动着。
“哎别，别这样牧师爷！”负责人肉眼可见的慌张。“对天使不敬的事儿小的可担当不起啊！”
“别多想。”星风温柔地安慰。“我会如实说明的，这不是您的错。”
“哎那可不行，牧师爷，您知道的，咱们联统这儿，得罪总统也不能得罪天使啊。”负责人急得团团转，最后他不得不一咬牙一跺脚。
“算了，我安排几个人去研究站帮你取资料！”
“我看到你们的飞船都没有屏蔽层啊？”星风脱口而出。
“……牧师爷您是懂技术的！”负责人有些意外，但没多想。“没办法了，反正那些兵痞子的命也不值钱，去一趟也就是少活几年，不重要！”
星风闭上眼睛，思考了一番，慎重地摇了摇头。
“生命可贵，宇宙冷漠。”这是天使联邦最喜欢的外宣话语。
“算了，还是我们自己去吧。”他轻轻拍着负责人的肩膀。“我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逝去。”
长石的身躯抖得更厉害了。
负责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牧师爷，您能理解最好了，生命宝贵，生命宝贵呀。”
“回去休息吧，我会报告你们不惜生命也要配合的大义精神的。”
回到老铁号，舱门关闭。
长石爆发出疯狂的大笑声，随后这个彪形大汉做出很阴柔的姿态，开始模仿星风。
“生命可贵，宇宙冷漠。……哈哈哈哈哈！老板，小的们要是看到今天的你，得笑的一个月吃不下饭吧！哈哈哈哈……”
“呼……。”星风脱下长袍，也松了一口气。“别说你，爷自己都快绷不住了。”
他看着还在狂笑的长石，伸手狠狠地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把他的帽子都打掉了。
“刚才你他娘都快笑场了！”他恶狠狠地说道。“还笑，赶紧开船去，夺了研究船回家！”
长石捡起帽子依然笑个不停地走向驾驶席。
老铁号顺利地离开泊位，驶向研究站，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漂浮在黑暗的星空之中。
“好大呀。”长石看着传感器上的画面。“比无敌大陨石号还要大。”
“毕竟是恶劣地区的永久性深空研究站。”星风也认真地盯着研究站。“竖向首径应该是超过六千米了。”
研究站的外形就像是一面竖起来的巨大圆盾，盾的外侧正对着超新星爆发的高能粒子流方向，抵御这肆虐了数千年的高能粒子风暴，盾的内侧就是各种向外平行伸出的结构建筑，高度密集又鳞次栉比，显得极有美感。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丢掉了，帝国人真浪费。”长石皱眉。
“是联统人！”星风纠正。“这玩意真漂亮啊。”
“不都是一样的么，至少对我们来说是一样的。”长石不以为然。“现在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靠近研究站，然后下一步行动。”星风继续看着窗外。“这玩意真的很漂亮啊。”
“这么大，应该能有不少好东西可以搜刮。”长石看着屏幕。“当时就该听我的，多带点人来。”
“确实。”星风点头。“但是也太漂亮了。”
长石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一个不安的想法在他心头渐渐冒头。
他回头看着星风盯着研究站出神的样子，然后又看着屏幕上的研究站。
冷汗从他额头上滴下。
“……不是吧，老板，你……难道你想……你真的疯了！！”